了人呢?你预备如何解释?”他笑问道。我颔首想了一阵,认真道:“就说你我在万涧峰峰顶水潭中大打了一架,最后你输了。”
霍绎见我编出来的假话天马行空,可信度极低,偏偏又是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在说,不禁觉得好笑,又问道:“为什么是我输呢?”
我不理他无谓的胡搅蛮缠,想想还是觉着这个主意不够万全。眼看此处离我的起居室已不远,我只道:“不管了,我先走一步,你自便罢!”说罢便要运起飞燕动飞身跃起。
霍绎忽地攥住我的手腕,一脸调笑的耍起无赖来:“你可不能丢下我。你若是想占自己轻功好的便宜,那便捎上我一程罢。”
我才不愿叫他得逞,他就是湿淋淋的在天涧宫中逛个遍才是最好。我便只冷哼一声:“方才是谁把我推下水的?霍都统难道不知道什么叫自食其力、自力更生、自求多福么?”
我说罢便要撤手,霍绎却手劲加重,把我的手腕攥得更牢。他厚着脸皮道:“我只知道什么叫夫唱妇随、同心同德、比翼连枝。你舍得叫我一个人这么狼狈的在这荒山野岭中一直逛荡下去?一直逛荡到日上三竿我这身衣裳全被太阳烤干?”
霍绎狡黠一笑:“就算夫唱妇随、同心同德、比翼连枝都不行,总还剩一个地主之谊罢!”
他的油嘴滑舌我可是一分都不受用。我俩谁都不肯退让,就这样来回推拉,争执不下时,却未注意到前头正有人走来。
“教主回来了?”第三个声音的响起把我和霍绎的僵持骤然打断,我和霍绎俱是一怔,转头却见崔姑姑站在离我俩不远处。
崔姑姑颇是惊喜地看着霍绎:“霍都统也回来了,看来是和好了不假。”霍绎略显局促,只客套地笑了两声。
果然待崔姑姑多瞧了我俩几眼后,面色便越发不解起来:“不过……二位这是怎么了?”
“在水潭中打了一架,他输了。”
“在水潭中打了一架,她输了。”
我俩无比默契地互相一指对方,可这诡异的异口同声无疑让崔姑姑更觉迷茫。
居然说我输了?我瞪了霍绎一眼,他却是落落大方的样子。崔姑姑眼神游走于我二人之间,蓦地一笑,好像看懂了什么,觉着自己不该再在这里待下去,忙道:“教主既然回来了,属下改日再来拜访教主。”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横了霍绎一眼,嘴里一边嘟囔着:“背信弃义!方才答应我的可不是这么说。”心想一边想着,以自己的功夫哪里会输给他?
霍绎大大咧咧地靠到我身边,眼望着天道:“你好好想想,我刚才可什么都没答应你。”说罢便只顾扬长而去。
我一人回了起居室,落碧潭中的清水干净得很,倒省得我再去沐浴。待擦干了身子跟头发,又换上一套干爽衣衫,我便出了内室。
教中弟子已来送过饭食,霍绎正坐在桌旁等我,我见他已与我一般收拾停当,不禁奇怪,“原来你有地方可去。”
霍绎不等我再问,便道:“我是去唐慈那里换的衣服,还落了老相识一顿笑话。”
我只笑他道:“谁叫你那么勤快,自己搬空了山上的别苑,自作自受。”
不知是不是我空腹太久而不觉,此刻方见这一桌喷香饭菜,便觉食指大动。与霍绎在一起也不必拘着,我便先动了碗筷。
“搬走也是自然,难不成你要我做这天涧宫入赘的上门女婿?”霍绎与我玩笑一句,便也大口吃了起来。
我夹着饭的筷子忽然一滞,霍绎的话虽是说者无心,可我这个听者却是有意。先教主还在的时候,曾以“一教之主与霍家夫人的身份不能两全”为由,婉拒了我与霍绎的亲事。我当时只道那是推搪之词,如今看来还是先教主想得长远,原来当真有这样的隐忧在的。
若两个人真想长长久久的相守下去,霍绎不能来我这边,自然该我去到他的身边。巴蜀与京中应天府,相距遥遥,如此,我势必先要放手金沙教教主之位。这个位置我本就不眷恋,只是易叔叔已不在教中,此位一时后继无人。而我应下净劫道长的诺言,是要约束金沙教上下,克己自律,往后绝不再于武林中兴风作浪。但是更改教风,有如治本积年沉疴,一时之间又谈何容易。
心中思绪凌乱,我也只能安慰自己现在思虑这些还为时尚早。我不想让霍绎看出我有何异常,便收了心神,如常去夹菜。
“用完这顿饭,我下山一趟。”霍绎撂下筷子道。“兄长的事,我着曾伯他们去探探。”
我点头,看来昭曦的话,他倒不是一点也没听进去。“我陪你一同下山?”
“不必,小事而已,等收到确切的消息我就回来,用不上几日。”霍绎道。“等过一阵子迁新宅了,我再张罗个宴席,请你与掌籍使、扬名使他们一起下山。”
我笑道:“就请我们几个,不请别人了?”霍绎捏了捏我的脸,无奈中又带这几分笑道:“你个醋坛子。我没答应她,除了你们我谁都不会请的。”
我不过一句玩笑而已,霍绎倒当真起来。其实他对我的心意我已全然明了,昭曦既然与他是多年好友,他请了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