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体检风和云

    1、我是体育老师，我惧谁

    今年，我随医院体检小组到一线循环大体检。

    10月13日晚7时左右，我们到达河北遵化张唐局指挥部。当我们体检车到达指挥部门口时，已有三个人立马迎上来了，我们每个人都清楚，这三人一定时我们的新朋旧友或四亲六眷们，果不其然他们的老东家是八公司。是啊，人走到哪里总是念旧不忘情的，这就是我们美好的人世情意，独独他们的相侯相迎，抚慰了我们两天坐体检车的劳顿。

    我们住宿的酒店正对面就是遵化市的人民公园。第二天白天，我们听从安排去项目部体检。我是和化验室是一组的，化验的工作一直要延续到下午才能做好做完，有时要到下午四五点才能完工。吃完晚饭我可以去人民公园游荡，不得不说北方的人民要比我们那里的人热情些。听说这个公园是遵化市最大的公园，晚上公园里热闹非凡，跳广场舞的轰轰烈烈，打羽毛球的一个场地又一个场地，溜旱冰的时髦小年轻穿梭不停；最最多的要算踢毽子的人，一个又一个圈圈。四人五人一圈，认识不认识，只要你往那一站，热情的遵化人就把毽子踢向你，你可以大胆地抬脚接掷，没人笑话你，这让外来者增添信心与勇气。

    我平日晚上在小区也和几个人踢踢毽子，只是我们的技术很欠火候。因我有踢毽子的小小基础，我有这个胆量雄赳赳地站在一个踢毽子的圈里，刚刚站定，一个毽子冲我而来，我毫不畏惧地抬脚、接住、踢出，只是力气用得比较大，毽子跑出了圈外。他们大呼“好大的扦子”！（他们说毽子是扦子）有人狂奔着去追毽子，另外几人一起喊叫：“追追追”！我竟然有点得意，来个很好的下马威！我发毽子、接毽子，加之我的的陌生面孔，偶尔冒出几句话还不是当地的；出脚、抬脚、跑动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他们立即知晓我是外来客。我天生就是大力气的女人，缺少女性的纤纤之柔，发毽子接毽子踢出的毽子，我的力气都用得汹涌。

    茫茫天涯里，人在哪里都可找到类似的。我盲目混在这个踢毽子的圈里，有俩个男胖子的架势绝对的非同凡响，他们俩也是甩大脚的，看我无惧地甩着大脚呼啦啦的，他俩也把手脚彻底放开了。踢着踢着我们这三个志同道合的人另起锅灶成一圈。这是俩个很年轻的胖子，大胖子只有二十来岁，小胖子三十刚出头。大胖子说他有190斤，小胖子说他今年暑假有180斤，因媳妇要他减肥，他就跑来踢毽子，晚上媳妇在家看护孩子，让他踢毽子锻炼减肥。这俩胖子在一个小区，以前不认得，因为毽子俩人成了毽友。

    大胖和小胖很风趣，一边用脚接毽子；一边嘴巴嘚吧嘚吧说个不停，绝不讨人嫌。他俩踢毽子用得最多也是硬功夫，不像那些会玩花样的的人们，身体的各个部位都能接到毽子，他俩偶尔接到一个含有技术含量的毽子，也是乐颠颠的美极了。胖子们有的是力气，我们三人无顾忌地非常畅快地把毽子踢得飕飕作响，加上俩胖子的大呼小叫；我也不逊色地卯足力气和他们拼搏pk。毽子到了我的方向，俩胖子大喊“大姐大姐，快追！”俩胖子的声声“大姐大姐”的呼喊把我从恍惚的美梦中唤醒，我以为不逊于年轻人的奔跑，能蒙混我人至龙钟的面相体态，我竟然忘了自己已人到中年，他们的呼喊把我拉回到活生生的现实，希望他们唤“小姑娘快跑”那是痴人做梦罢了！我们三人在那时那刻竟然成了踢毽子的风景。因为我们的热闹，因为我们的顽强，因为我们的欢笑，立即招来了从别人圈里的人，可是有人加进来我们居然失去了风采。

    公园10时熄灯，9：45时我们意犹未尽地离开公园。分别时大胖子说：“明晚我们三个还来，还是我们三人一圈”因为第一晚突然使劲而且用力过猛，踢得时间也较久，上楼梯时一双腿疼痛，腰部也痛。再到了晚上，我不忍放弃去公园，俩胖子在差不多的时间也到了，三人一起我们自成一圈。一踢毽子，说也奇怪全身都不痛了，我的力气又涌进来了。小胖子笑眯眯地问我：“大姐大姐，你腿不痛吗？今天我上车都不能迈脚腿，要提着裤脚才能把脚放进车子里”我本想如实告诉他：“我腿也痛”但怕他们笑话我力气太大，继而笑着说：“我是一所中学的体育老师，休假到这来探亲的”哦，俩胖子相信了，还说体育老师就是不一样，大姐的爆发力很强，体力超强度好。我在心里偷笑，要是我实话跟他们说我是个医务工作者，不知他们会怎样评价，我也不太好意思把自己说成大学老师，觉得那实在是有点高攀了。

    在遵化住了五日，每晚都去公园和俩胖子踢飕飕飞翔的毽子。俩胖子和我都认为只有踢飕飕的毽子，才有激情，才能奔跑，才能大汗淋漓，才起到锻炼，才能减肥，一连串的多米诺效应啊。有时大胖子一边晃动着肥硕的身躯；一边情不自禁地有模有样地哼唱王力宏的伯牙绝弦，原来大胖子是一所中学的音乐老师。几次一聊得知，小胖的媳妇也是老师。所以俩胖子打趣地说：“怪不得我们和大姐有缘啊，原来都和老师有着小亲小戚的”我暗笑：“唯我山寨”

    我直至离开遵化和俩胖子道别时也没道破我的职业。在遵化的几日，公园里的气场，俩灵动的胖子让我很快乐。

    将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我会记住——灵动的俩胖子。

    2、去项目体检云云

    我们到一线体检，项目部就是我们的“世尊”这桩大事的主人便是他们。我们一律听从项目上的安排，人家说几点到现场我们绝不推前延后。

    这次出发是按照一定的线路，沿途有好几家项目部还有几家局指。对于自己公司的项目部，我们在潜意识里有种亲近平易之感，总觉得那是自己家人。相对于局指，像是久未谋面的朋友那样只有情而无亲。

    我们要赶在员工上班之前赶到项目部体检。因为要空腹，所以我们要早早地赶到。有时我们五点起床，住宿酒店的免费早餐我们经常是吃不上的。一般在第一个晚上，我们会到第二天要体检的项目部去“勘察”一趟。把仪器放妥调试，并和项目的办公室任沟通，交代明天几时几点安排员工过来体检和一些注意事项，确认多少人体检。体检车的车师傅顺便把路也打探了，估算明早要几点起床，几点在酒店大厅集合，路上要跑多长时间赶到项目部。这些事情要做到心中有数，大家方可安心回宾馆休息，以备明日之战的响亮。

    凌晨5点在北方天还是蒙蒙亮，凉意阵阵袭身。要是到自己公司的项目部，我们内心翻腾的情感就会不一样，胆子稍稍会大些，说话做事略微放纵些。项目部上至项目经理下至一些一线员工，七七八八的总有认识的、熟络的、兼或沾亲带故的。我们工作起来可以用得心应手来形容，我们内心的气场也强大起来，甚至有股在自家战场上作战的霸气。一般在8时左右集中体检的员工陆续减少，我们这时感觉饥肠辘辘的，项目上的人会在食堂吃早餐，他们也会热情地邀请我们去填填肚子。我们也不客套，去食堂拽个馒头，三口两口囫囵吞完。在自家项目部我们从不怯场，也不忸怩。他们也非常高兴地说：“饿了，就到食堂来，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们用“家的胸襟”来接纳我们，令我们感动至极，肺腑的。

    在做体检时，有些员工会耍点小滑小坏，他们当中明明知道自己

    哪方面有点小问题，在体检之前，他是不会啃声的。当你告诉他你哪里有点小问题，这时他如实跟你说，某年某月某日他就有着这小毛病。我们戏谑地说：“这是一线员工考察我们的本领是否真枪核弹的！”

    我们深深懂得“长安米贵，居住不易”的世俗人意。当有外公司邀请我们去他们的项目部体检时，我们默默盘算着又能多买多少斤米下锅。到外单位项目部我们有颗胆战心惊的心脏，因为不是本家，因为不熟悉，因为四亲八眷寥寥。可我们一入战地，总能絮叨出个亲朋好友来，瞬间我们的气场注上一种亲情友谊。

    泱泱中华56个民族都是一家，何况我们中规中矩的四局更乃是一家人之亲睦，不分你家我家的。有了这样的情感做砥柱，我们在给局指及其相应的项目部做体检，照样得心应手，精彩哗然。

    3、项目部办公室的主任们

    每到一个项目部和我们打第一手交道要算办公室的主任。一线的主任男人居多，他们个个和和气气的，说话行事并不繁文缛节，总给对方留有余地。

    项目部办公室主任，我们不需特别用心去找，就能识得谁是主任。我们体检车到达，那个奔前忙后，笑容可掬的人便是他。主任带领我们去住宿，为节省开支，一路上我们精打细算，尽量把成本降低到最低。我们一般是四女俩男搭配，这样住宿起来方便，也不浪费。主任们也洞察民情，安排我们住项目上协议的宾馆，这样的宾馆好处多多，最最主要的它要比市价的便宜，我们热衷于便宜的。

    我们跟主任说体检机器的安放，被体检员工的部署，主任总能呼啦啦地召集一些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们，三下五下把机器搬进去。需要什么，主任像变戏法似的总能拿到，当然我们需要的是跟体检有关的小物小件，插座、热水、凳子，桌子，有窗帘的黑屋子，匹配的房间。

    早晨到项目部，我们的车师傅有时不认路，主任会提前亲自到宾馆来接。他已经把今日要体检的诸多事项公布在醒目的地方，工地上的员工有序地赶来，主任不时地穿插着询问：“工地上某某来了没有？还有几个没来？派谁谁的车子去接。”体检结束，主任们细致核实查对名单，决不遗漏一人。这当口，我们在紧张地工作，办公室主任也不逊于我们的繁忙。

    去过的大大小小的一线项目上，唯独见一个女性办公室主任w，没见w主任前，我们已耳闻明天要去的项目部是个女主任。我们在心底骇然：觉得一线是一大帮子爷们的天下，一个女人岂能hold住？当日下午我们去w主任项目部探路时，偏偏w主任不在，她委托一个办公室的干事帮我们把准备工作就绪。第二天终于见得w主任的庐山真面：好干练的一女子，非常鲜洁的颜面，嫣红的短上装搭个黑色的短短皮裙，细细的长靴踩得地面咚咚响，城市时尚女性的元素在她身上汪洋！

    我们一到项目部门口，她便笑嫣嫣地相迎。工地的员工已有一拨人等候，这让我们觉得不好意思，连说：“我们来晚了！”w主任说：“不是你们来晚了，是我让这个工地的师傅先来，他们要赶着做活”w主任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她嫌弃干事登记人员名单眉低眼慢的磨叽，把手一扬说：“你去查看有哪些人没来，我来登记。”她只要抬头把人一瞄，甚至听人说话声，就能叫出人家的名字，并嚓嚓登记。这些员工不时的有人会跟w主任逗趣骂俏，w主任也绝非等闲之辈，她有“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能耐，总能不尴不尬地把那些荤话冷语抚平。w主任眼观八方大声地呵斥着：“小江你不要插队！让黄师傅先来，他有事！人群乖乖地闪道；王师傅，你车子去接三班的五个人来。”门口有人高呼等w主任，w主任大声唱应：“你那个款项，我们项目要研究，才能拨给你”嫣嫣的身影，亮丽的嗓音穿透着，竟然成了一种别样的风流。我们好奇地问：“w主任，你怎能把这帮男人驯服得如此伏贴呢”？刚才还“叱诧风云”的女子，竟然脸泛红晕，略带羞涩地说：“哪有什么能耐，经常在项目上干，摸打滚怕惯了，我尽量做到尽职尽责，认真，员工们都很好，也就不为难我了。”体检完毕，w主任旋风似的叫小伙子们把我们的仪器抬上车。在她这个项目体检，所有的员工都来了，换班轮班的没一个缺的，既不拖沓又不拥挤。回来好久，我还玩味着w主任炽盛的生命力，她的人生很有内容。

    总之，我对项目部上的办公室主任们渐生别样的好感，靠近他们，犹如一团温和润泽的气息包绕着，让人通体放心条畅！

    4、悠悠天道间

    10月20日，我们驱车赶往内蒙的白音华。

    一入内蒙，突然间逼仄的天地开阔了。在巴林左旗国道上过往车辆稀稀拉拉的，两旁天高地阔的，真真的蓝天白云。我不忍在车里小寐，大有“良辰一刻值千金”的诚惶诚恐，面对浩浩无垠的天与地，觉得岁月都亮亮堂堂的。草木不惊不咋地在原位守候，金黄的草原像层绒绒的毯子覆盖着，于心一骇，什么样的神力敢去践踏她的妩媚？我们那里的秋天不会有这倾城的妩媚，这里已是一派辽阔深远的秋景，浑然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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