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女,明眸流盼,神采飞扬,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中闪着淡淡的笑意,嘴角微微翘起,挂着一抹淡淡的讥讽。与先前的羞怯娇柔竟然判若两人……
他挟裹而来的浓浓的酒气,让苏瑾皱了下眉头,不觉后退一步,待注意到他面色潮红,目光不甚清明,便又向后退了两步,依着柜台站定,也打量眼前这人。身形与记忆中的倒不差,只是他身上透出来的气质,可与原主记忆中的相差甚远。尤其是那双眼睛,许是喝酒的缘故,双目混沌茫然,并无她想象之中的读书人该有的淡然出尘。不过,转念一想,汪家那样的人家,怕也难以养出品性高洁的。想必是苏瑾儿原来人在情网中,自遮双目罢了。
“哎,你乱闯我家铺子,你快出去!”梁小青愣怔,一个转身挡在苏瑾前面,朝着汪颜善大声叫道。
货架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梁直拖了一把大扫帚急匆匆跑进来,一眼瞧见这阵式,认为汪颜善要欺负,恼得将扫把高高举起,向汪颜善扑了。
苏瑾连忙推开挡在身前的梁小青,叫道,“梁直,住手!”
汪颜善一个侧身躲了,有些恼怒,可又不好发作,只得悻悻的弹了弹衣衫上沾染的灰尘,向苏瑾道,“瑾儿,你先莫气,听我将话说完。”
苏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会,而是转向梁直道,“汪现有功名在身,你若冲撞了他,将你抓去见官。再说,咱们这铺子里可是你打架的地方?这些都是银子呢,我们家没有潘家地家财,你打碎一文钱地盘子,我也是心疼的!”
梁直眉头皱起,看了看汪颜善,颇不情愿的将僵在半空中的扫把放下。
苏瑾这才转向汪颜善道,“我与你没话可说,你若是来兴师问罪地,我只有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苏瑾儿也不是任人欺负地!你将我的话儿与你双亲带到。从此以后,我们两家各不相干,若还敢拿着以往地事做由头生事,到时莫怪我不客气!”
说着转身与梁直道,“把人送走,今儿提早关铺子!”
汪颜善满腹地话,一个字没说,便被苏瑾严严的堵了,立时那里瞠目结舌。原来的苏瑾儿何时与他说过这样的重话?每每相见均是柔声细语,娇柔可人。说是将他的话当作圣旨也是不为过的,一个月不见,性子变得如此刚强?
眼见苏瑾身子即将没入货柜后面,心中又焦急,急忙提高声音说道,“瑾儿,你听说我,退亲之事我并不知情,若我在家,容爹娘做出这等事来?我只不过离家一月,已是如局面,心中实在难受至极。还有那潘家,我对她并无半点情宜,是爹娘背着我做下地……我如今已进学,今日又幸得齐大人青目,拨贡要去国子监读书,你,你且等我一年,一定要等我!”
苏瑾身形一顿,气极反笑,心头的火苗“蹭”的一下蹿了上来,真真是好自大好可恶的男人!
又返回身子,重新回到铺子中间儿,饶有趣味的问道,“我为何要等你?等你一年如何?”
汪颜善今日一是多吃了几杯酒,头脑不甚清明,二来他在来地路上做了一路平步青云地春秋美梦,三来往日苏瑾儿对他的情宜他是心知地,此时见苏瑾去了复返,便认定她不舍得他。
脸上带出笑意来,连忙上前两步,柔声道,“瑾儿,潘家的亲事已做下,我也没奈何,不过,爹娘已答应,等我中了举子,许我纳你为偏房,他们决不阻拦。我做偏房名份上委屈了你,不过你放心,我日后必会好好待你,一应吃穿用度,决不叫你落她半分,也不会让你受半分的委屈!”
苏瑾强忍着怒气听完,嘴角挂上一抹冷,轻飘飘的问道,“汪,你可知廉耻二字如何写的?”
“是,你放心……”汪颜善下意识点头,点到一半儿方觉出她这话不对,猛然抬头,只见苏瑾眉眼挑起,面带讥讽,不觉一怔,“瑾儿,你不愿意?”
“我呸!”苏瑾很没形象的啐了一口,怒道,“见过不要脸地,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地!你还真当你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我苏瑾这辈子除了你,就嫁不出去?我放着正头娘子不做,我去给你做小,你别在这恶心我!哪儿凉快哪呆着去!”
苏家铺子外面儿,不知何时已围聚了一群看热闹地人,方才二人的音调低,外面的人听得不甚分明,此时苏瑾一怒,声音清脆响亮,清清楚楚的传了出去,围观地人齐齐惊讶出声,嗡嗡嗡地议论起来。
陆仲含三人因好心办了事儿,本着赔罪的心态,将喝得半醉的林延寿送回家中,刚转出这窄小的巷子,便见一间小铺子门口围聚了许多人。
陈尚英性子跳脱,拉着二人围看热闹。哪知刚刚站定,便听见女子的怒喝之声。
陈尚英一愣,回头笑道,“还真是有热闹可瞧。”一边说一边挤进人群之中,向铺子里张望。
苏家铺子里光线稍暗,此时阳光正盛,他左张右望,只能看到一个身穿青衫长袍地高大男子背影,还欲细看,突然那男子转了头,两人目光相对,均是惊了一下。
汪颜善不及反应,陈尚英已叫了起来,“呀,是汪学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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