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殿内的龙脑香一如既往地散发着幽离的味道,韦贤妃的头疾看样子是又发作了。整个长安殿上下鸦雀无声,各个屏声凝气,知道这时是娘娘最心烦气躁的时候。岑尚宫每隔三日必来给韦贤妃请安,今日也不例外,带了房司言前来,两人站在珠帘一旁,透着缝隙,依稀能瞧见韦贤妃禁闭的双目和微微发青的面色。
灵箫在一旁轻轻为她按摩头部,可韦贤妃眉头还是皱的团成一个结。她卧在软榻上也不出声,搭在案边的手稍微扬了扬,岑尚宫知道这时候该开口了,关切道:“娘娘又头痛了。这太医院竟是些庸医,沈太医也是年纪大不中用了,一个头疾治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好。”
“贤妃娘娘掌管六宫,自然费神,但也要注意休息啊,娘娘身子看垮不得啊。”房司言陪着笑说。
“啪!”韦贤妃把手边案上的的茶杯往地下一拨,眉头皱得更密了,紧紧眯着眼睛道:“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
房司言身子一哆嗦,吓得不敢做声。岑尚宫责备地望了她一眼,说道:“娘娘千万别动怒,这一次是童氏走运,娘娘,来日方长啊。”
童氏一副病歪歪的样子,纵然貌比西施,也难成大器,不足为患。韦贤妃心里寻思着,到底是谁在背后换了沈太医的方子,她是想救人,还是想害人,是想害别人,还是想害本宫?若不是那个岑淑媛,这一次说不定会便宜了秦昭仪那个贱人!
韦贤妃长闻着那龙脑香,深深吸一口气,觉得头也不那么痛了。她缓缓睁眼,灵箫知机收了手,退到一旁。韦贤妃缓缓开口道:“岑尚宫,你看这次是谁在背后坏本宫的大事,兴风作浪?”
岑尚宫老成持重地点点头,复又开口说道:“娘娘明鉴。依属下看,这背后兴风作浪之人,依然在承香殿!”
“怎么讲?”
岑尚宫细细分析道:“娘娘,这人的目的其实很简单,想帮童氏,又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只是把事情揭开一点,却又不伤及娘娘。说是友,她一心要救童氏,算不上;说是敌,她想了个法子没碰着娘娘半分,也绝不是。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人背后肯定不是皇后和秦昭仪,不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息事宁人。”
韦贤妃听了,仔细琢磨了一番,又问道:“那岑尚宫认为,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娘娘不妨按兵不动。这不合规矩的童氏,娘娘教训了,罪妇柴氏郑氏,娘娘秉公执法,在众人面前立威了,娘娘想要得到的效果,也都得到了。此人如此心思如此缜密,胆大心细,想日后也不会枉然和娘娘作对。属下会派人紧紧盯着承香殿,一有动静,绝不会纵然这种不安分的宫人放肆。”岑尚宫瞧着韦贤妃的脸色,小心地应对着。
韦贤妃满意地点点头:“还是岑尚宫心思细腻,这么多年,多亏有你。对了,你那侄女倒是伶俐。你给她传个话,就说本宫很器重她,让她好好为本宫效力。册封大典,她必然金榜题名。”岑尚宫起身行礼道:“谢贤妃娘娘提拔。”
紫宸殿是大唐皇帝历来居住的正殿,位于宣政殿以北,称为“内朝”。每逢元日和冬至日会举行大朝会,上至王宫储亲,下至地方朝集使,远至藩国使客都会汇集于含元殿商议国家大事,后并有宴会。每月初一、十五,百官会在宣政殿举行朔望朝参,商议国事。而每日一会的则是常参,无需排场,只是聚集长安城内五品以上的高官在一起商议国事,通常在紫宸殿正殿举行。
这天的常参刚下,皇上正在偏厅歇着。崔公公一手挽着拂尘,碎步穿过中庭,来到偏厅,绕过中央的青铜镀金焚香炉,缓缓至软榻前,轻声道:“皇上,镇远大将军韦将军求见。”
李雍手里一边摆弄一块剔透的玉石,一边拿着《陶渊明集》,正读到《归去来兮辞》。李雍今年已经二十有八,但看上去比真实年纪轻少些。仔细观其眉眼,只见他鼻似悬胆,目若朗星,相貌堂堂,一脸英气。他的身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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