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但虎子人品其实不坏,好歹受过书香门第的熏陶。就是有点顽皮加好吃懒做,所以也不是特别招人烦,在厂里人缘混的还行,总能和一帮年轻人喝喝酒泡一泡。
我姥爷一看是他,上去就踹了一脚:“没你事儿,哪凉快哪玩去!”
虎子嬉皮笑脸毫不在意,继续腆着脸说:“哎呦!郭科长也回来啦?怎么样?查没查到是谁干的呀?有没有线索呀?
我姥爷太了解他无赖起来的架门儿了,懒得跟他一般见识,继续撵他:”滚滚滚!该干啥干啥去,别在这添乱。”
虎子没脸没皮是出了名的,怎么可能让我姥爷几句话就哧喽走呢:“大主席,都是一个厂子的,出了这事儿我面子上也挂不住啊。我不就是心眼好想打听打听,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嘛!”
我姥爷听他一嘴油腔滑调这个来气:“你刚挨完张厂长处分,不长记性啊?开除你就老实了是不……”
没想到郭天贺听说虎子刚挨过处分眼珠子一亮,笑眯眯地打断了我姥爷的话:“咋地呀虎子,想学破案呐?你要是有线索跟我说说呀?”
虎子嘻嘻一笑:“我哪有那能耐呀,这不还得看郭大科长的嘛。”
郭天贺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似乎很愿意跟他多聊几句:“那你帮我看看这几个字,毛笔写的,写得还挺好看呐!”
虎子顺着郭天贺的话头瞄了一眼门上的对联,油滑的笑容似乎变得有点尴尬:“我哪会看这个呀……”说完,也不等人撵,转身自己走了。
郭天贺盯着虎子的背影老半天,才被我姥爷叫回身。两人撕掉大字报,一前一后来到了工会办公室。我姥爷让郭天贺坐下,又给他倒了杯水,才继续他们之前的话头:“老郭呀!你离开咱们厂时间不长,基本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郭天贺略微思索,试探性的问我姥爷:“你也觉得门上贴这玩艺儿得跟李素娥有点关系吧?”
李素娥三十多岁,风韵十足一个漂亮寡妇,平时说话带着股淡淡的关里口音。没人见过她的死鬼老公是谁,长什么样?几年前,她孤身一人带着封从关里哪个地方开来的介绍信,来到我姥爷的工厂,就这样被安置了下来,似乎没家人也没朋友。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李素娥自然免不了俗,有传言说她跟好多有妇之夫都插着那么不清不楚的一条腿,甚至在愿意添油加醋传闲话的人嘴里,我姥爷也没能逃脱与李素娥道出绯闻的命运。
不过我妈说过,我姥爷肯定是清白的。如果他想犯生活错误的话,年轻的时候就犯了,也轮不着李素娥。
想当初我姥爷号称厂里四大美男子之首。我妈六七岁的时候最喜欢跟我姥爷去厂里玩,因为至少有四个年轻漂亮的大姑娘为了对我姥爷献殷勤,又给我妈买好吃的又给洗脚,惯得我妈直犯公主病;我姥儿也不无揶揄的说过:就算郭天贺的媳妇,都曾经偷偷暗恋着我姥爷,直到自己过三章儿,觉得我姥爷离婚无望,才转而嫁给又矮又丑的郭天贺。由此而论,我姥爷在厂里的地位可见一斑。不过他生性老实腼腆,又年纪轻轻就有了老婆孩子,作风一贯正派。虽然他和我姥儿的感情一直不太好,但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言归正传,李素娥生活作风的确不正,但抛开不着边际的谣言不谈,她其实只与一个有妇之夫长期保持着不正当男女关系,至于那个男人是谁,厂里的人大都心知肚明,就是厂长张明志。
但绯闻的真假是一回事,谁贴的这副对联造成特别坏的影响则又是另外一码,这种事情无论涉及厂长还是更夫,都该彻查到底。
我姥爷欲言又止,似乎心里有想法又不方便说出口。看着我姥爷愁眉不展的样子,郭天贺倒大大咧咧的乐了:“老宗啊,咱俩多少年的老同志了,跟我还有啥不能唠的?现在也没外人,你直说,有怀疑的人没?”
我姥爷犯难的说:“我觉得是不是……张厂长的媳妇儿知道李素娥了……”
郭天贺摇摇头:“好歹老张也是个厂长,他媳妇儿就算知道他在外面狗扯羊皮也得憋着,顶多家里闹腾闹腾,捅出来对谁有好处啊?我觉得不能……”
我姥爷彻底没了主意:“那……我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干这事了。”
郭天贺狡黠的一笑:“我倒是瞅那小子像。你等着,我钓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