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是没醉过不知道,不信你随便找个人问问,看哪个不头疼的?昨个儿我还给黄夫人写了好些解酒的法子,她都没用?唉,难怪黄老板头疼了。相公跟黄老板之间,只是一点小误会,我相信只要黄老板去跟衙役说清楚,相公就能回来了。”
黄六重新坐下,斜着眼说:“好说,只要你把酒方捧上,别说是让陆兄弟回来了,就算是你这铺子要开张,也是可以的。”
“想必黄老板也听说了,相公已经跟各位掌柜的许诺,两天后酒方竞价拍卖,价高者得。想必黄老板也不会介意这点钱,到时候热切欢迎黄老板来竞价。”余青说得很是真心实意。
“这么说,你不想救出你相公了?”黄六神情一变,声音也强硬起来。
“这做女人的,哪能没了丈夫啊!”余青长长叹了一口气,“我怎么会不想我相公回来呢!可这不是许诺给各位掌柜了嘛,若我这么把酒方给了黄老板,知道的还说黄老板仁义,肯帮一帮我们;不知道的,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呢!这三人成虎,悠悠民众之口难堵,这不是害了黄老板吗?”余青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
黄六憋了一口闷气,不知道怎么发:“我黄六什么时候介意过别人!我不怕人说。何况,这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我怕啊。”余青的哭腔已经很浓了,“黄小姐年方十五,正是谈婚论嫁的时候,若是此时,黄老板传出了什么不好的风评,别人怎么看黄小姐呢?虽大家不敢当面说,可背后传的更阴险。我一想到很可能耽误了黄小姐,我就寝食不安,一天都没敢登门谢罪!”
黄六这下真火了,站起来一脚就踢开凳子:“谁敢!”
“黄老板,你看,就像此刻,你明明没怎么着,可在外面听到的是你又喊又踢凳子的。现在我们家就我们孤儿寡母在家,你这样,不是存心让人误会你在欺负我们?若此刻我把酒方给你,那真是害了你啊!虽说你爱喝酒,可你爱喝酒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才想要酒方?别人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又怎么看待黄小姐?黄老板是粗老爷一个,不怕臊,可黄小姐娇滴滴的一个姑娘家,被人这样评论,可如何是好!”余青苦口婆心地为黄六设想,“再说,黄老板也不缺那点钱,到时候竞拍把价格开得高些,别人还说你仗义,肯帮我们孤儿寡母,这名声一传扬,那别人肯定也高看黄小姐三分啊!”余青尽情地忽悠着。废话,今天关亦山那态度这么有问题,自己可不能再往前撞了。解铃还需系铃人,这黄六可是关键人物啊!
黄六被余青说得一愣一愣的,原本他就不是个笨的,可别人是谈恋爱的时候智商为零,他则是谈女儿的时候智商为零。余青有意无意间押对了宝。
“当初黄老板过我们这边闹,也是为了黄小姐,是吧?”余青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轰炸,“你看,现在事情这样发展,是不是跟您当初的预想背道而驰了?得不偿失啊,何必呢?再说,昨天大家都看到您醉了还记得黄小姐,还给她留着吃食,这一番山高海深的父爱,不知道感动了多少人!可若你现在就来跟我要酒方,我给你,简单,没问题;可两天后,我跟那些掌柜的说,我已经把酒方送给黄老板了。你说,别人会不会信?别人心里会不会嘀咕?黄老板,你为了黄小姐,十五年来所做的件件事情都是大家有目共睹感天动地的,你是从来不醉的人,也为了女儿一醉就是一天一夜。这形象多么的好啊!就算以后黄小姐说了亲家,他们也得高看黄小姐几分!可若你此刻出了些许差错,这么多年树立的形象倒塌了不说,耽误了黄小姐说亲才是最糟糕啊!”余青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加上她抑扬顿挫的语气,说得大气凛然,黄六心中自然句句受用。
“那,那我应该怎么办?”黄六真心被说蒙了。
“我相公入狱,只是因为黄夫人误会昨天的酒水有问题。可现在黄老板也了解了,这酒是烈酒,昨天好些掌柜的也都醉了呢。现在黄老板只需要去跟府君大人禀明情况,让我相公清白出狱,别人便会觉得黄老板仁义。如若黄老板一直不加理会,我相公挨关着事小,可其他人说您仗势欺人事大啊!您别不在意,这说多了,还不折了黄小姐的福?您看这次,只是小小的风寒,怎么就好不了了呢?”
“还不因为你们!”黄六哼了一声。
余青轻笑出来:“请问黄老板,我们还没来的时候,黄小姐就感染了风寒了吧?”
黄六一想,似乎真是这样,婷儿已经病了半个多月了,这陆家来还不到十天。
余青看他神情,知道他听进去了:“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这好邻居值万金。您再仔细想想,最开始,您是从哪里听来这些话的;说这话的人,为什么要破坏您的邻里关系?说句难听的,这人生在世,谁还没个意外?黄老板都跟邻居交恶了,若哪天家里发生了什么意外,可大家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多寒心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黄六神情一凛:“小小一个妇道人家,却只会吓唬人!”其实他心里已经开始怕自己的蛮横使得婷儿折福了。父债子还、因果报应这些想法,在他脑海中还是很浓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