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还没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顿住了。这个问题我已经想过了,他得到的结论大概和我的相同吧。
“也许,那个大厅才是核心。”
“我们从一开始就被耍了。”
这种想法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仔细一想同样有理有据。无人而退化的通道,阻止回返的机关,被屏蔽的通讯机能,这些起初被当成敌人拖延时间,以及分化和削弱入侵者战力的手段也许并没有什么错误,但现在将之看成是将我们调离这个地下基地真正核心的证明,也没有丝毫不妥当之处,甚至可以说,令人觉得这才是它真正的作用。
“那还等什么?我来把它炸开。”闪光说着,解下背包,掏出片装的炸药。
“先别动手。”aI制止他的行动,“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了,根本不知道从目前的位置返回会遇到多少个金属墙机关。”她看向粒子,问道:“我们距离大厅的绝对距离有多远?有多少层墙壁?”
大家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
“一千两百米,最少要炸毁二十层墙壁。”粒子计算了一下回答道,“如果每堵墙壁要消耗一枚炸药,返回大厅后,余量将无法确保彻底摧毁这个基地。”
“你们原本打算每条通道都安置炸药?”比利问道。
“大厅中的炸药威力很大,若只是这些通道的强度,理论上可以彻底摧毁,但难保敌人不会对重要核心强化防御,所以我们不得不做好准备。”粒子说。
“还有一个问题,其他队伍是否和我们一样带有足够的炸药?如果他们无法返回,只有我们的话,就算找到大厅中隐藏的核心,任务完成的难度将会大幅上升。”我提醒道。
众人顿时沉默下来。
“已经没时间考虑了,前方到底是怎样的状况尚未确认,说不定敌人就是故意让我们迷惑来拖延时间。”比利说,“到底该怎么做,必须立刻拿出章程来,我建议仍旧是分兵行动,aI你们全部返回大厅,我们继续往前走。如果大厅中有情况,你们可以立刻通知我们。”
的确如此,我们最缺乏的就是时间,九十分钟已经过去了将近四分之一,如果无法完成任务,也没有人解除炸药,过时间期限,我们就会被全部掩埋在地底。粒子说过那些炸药可以将通道犁平,这点谁也不敢怀疑。
“好,就这么办。”aI下定决心道,又对我们说:“你们继续往前走吧,自己小心。”
“你们也一样。别轻易死掉了,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们,在同一个通道中通讯并不受到干扰。”比利说。
结伴同行仅仅二十分钟,队伍再一次被分割削弱。我曾经因为aI小队的专业素质感到安心,觉得大家团结起来,实力多少都会有所提升,现实也是如此,协作总能带来便利。然而事实却给了我当头一棒,如今队伍被打回原型,让我深深意识到,他人的力量不能永远伴随自己左右。在这个诡异的战场里,能够依靠的唯有自己,以及有觉悟和自己同行的人。
我看了一眼真江,从她冷漠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动摇,是否拥有他人的助力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差别。比利总有一天也会离开我们,但是我相信真江不会,因为我和她已经成为一个整体。我摸着着左眼,起伏的心情慢慢沉静下来。
“既然他们已经离开,那么我们可以加快一下脚步了。”我说。
“你的意思是?”比利停住脚步看过来。
“我无法携带八个人进行掠,但是只有两个人的话没有问题。”
“可以吗?阿川,你的掠在感知上,并非自己的动作变快,而是周围的变化减缓,所以你才能控制自己的行动。”真江说:“对你的感官而言,能够承受长时间,而且枯燥单调的运作吗?”
“就算走一阵停一阵,也比现在快得多,而且如果有什么异常变化,也有缓冲的余地。”我说。
“那就来吧。”比利说。
比利和真江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从口袋中抓出十颗灰石吸收掉。在不断使用能力的过程中,灰石能量通过魔纹转化和释放的过程越来越清晰。这些能量有一部分存储在魔纹中,有一部分用来强化和修补身体,对于富江在**上的强化乎寻常的原因,我觉得除了她的体质特殊之外,也很可能存在能量分配比例问题。这个比例目前无法认为控制,但是它既然存在,理论上是可以控制的,只是究竟怎样做,至今尚没有头绪。
“那么,准备好了吗?”我问两人。
“开始吧。”他们说。
掠。
高通道以自身为起点向前延伸。这个通道有很多转角,而且光线不足,和我以前使用能力的环境截然不同,结果让我现了这个能力的死角。我无法在视线确定的范围之外构成高通道,无论是什么原因,黑暗也好,被遮挡也好,总之,越是目力难以看清的地方,通道的形成就越是困难,而看不见的地方则完全无法构成通道。
我携带比利和真江在通道中奔驰,这种奔驰几乎是不由自主的,一旦进入被确定构成的高通道,就有一股力量推着自己向前滑行,消耗的并非体力,而是魔纹中的能量,但是使用自己双腿的话,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减少能量的消耗。
在这个通道中前进的度在感觉上接近一个恒定值,只是在加的时候,外界的度相对减慢了,这种减慢在视野中呈现的是一种外界景物扭曲的状态,越是低的世界,这种扭曲感就越是强烈,如果太过扭曲,就会让自己的判断失真。
因此,在我看来,自己前行的度和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同样的单调枯燥,而且迟缓,加上携带比利和真江,加剧了身体的负荷。每过一个转角,每当前方的视野因为光线问题变得模糊,就得重新构建高通道。
如此频繁地使用能力,不断加大通道和外界的度比例,就会清晰感受到能量的流逝急剧加快,而自己的身体也渐渐逼近某个极限。
这种快趋近极限的感觉和疲劳、衰竭不同,在到达那个极限之前,只是感觉自己的身体以及灵魂被不断挤压,除此之外并不会对行动本身造成太大的影响,然而若产生尝试越那个极限的想法,会产生一种巨大深重的死亡恐惧。
四周的景致随着前进渐渐演化,猛然间,这种演化抵达临界点的感觉袭上我的心头。我停下脚步,入目所见,比之前更加昏暗,这个庞大金属迷宫的风格渐渐和那台升降机统一起来。冰冷,坚硬,顽固,一种被弃置在密室中,尘封了半个世纪之久,从骨子里开始生锈剥落的陈旧感。那些紫红色的斑驳锈迹,甚至让人不由自主联想起干涸的血液。空气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我感到环绕着自己的一切,都在散一种正在酵的邪恶。
“搞什么鬼。”比利皱起眉头,走到墙壁边,用手指搓了一下,锈化的壁层立刻剥离了一小块。
“似乎很久没人使用了。”他说。
“这不是没人使用造成的。”真江突然开口道,口吻似乎很熟悉这种地方,“而是使用太过频繁,无法进行足够的保养。”她走到那些紫红色的锈迹旁,用鼻子嗅了一下,“有人在这里被处刑过,而且是大量的,金属被血液浸泡后产生锈化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