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像风尘仆仆的人赶去寻宝,寻到的却是一滩烂泥,回首时,发现马也死了,归途也无望。
明知道真相可能是让人接受无能,会痛苦难受,依旧还是要自欺欺人的曲追寻。
夏繁锦不知道自己现在因何而难受痛苦,之前一心想知道唐敛为什么跟她结婚的是她,一直逃避着真相又想知道的也是她,最后从唐晋的口中听到,她没有之前告诉自己的要保持冷静,也没有‘啊,原来是这样’的平静反应。
她表面上欺骗得了别人,能让别人觉得这件事对她真的无所谓,可她骗不了自己啊,只有她知道那一瞬间心中筑起的城堡,直接从根基开始断裂,轰塌得彻彻底底。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说好要结婚,各自以利益作为交换的时候,唐敛给她几千万,她觉得让唐敛拿走一点东西让他利用利用也无妨。
可现在,知道了他的目的是利用她,她真的,一点都不觉得无所谓。
为什么?
不过是因为‘当时没有感情,现下爱得深沉’的差别而已。
哦,对,现在她已经不敢拍着胸脯对他说‘我爱你’了,她说不出口了,不知不觉,一想起这句话时,已经从之前的甜蜜,变为了现在的难以启齿。
她承认,她爱过唐敛,很爱很爱。
夏繁锦不知道这泪水流得这么急切,是想要冲刷什么。
突然,一道厉急的刹车声在旁边路上响起,车停在了她脚边。
下一秒,车门打开,突地,有人拽住了夏繁锦的胳膊,一把将她转了过来。
夏繁锦满脸泪痕的脸上,绽放出了淡淡的笑。
唐敛一怔,他比夏繁锦高了一个头,从上自下看着她脸上的水光,还有嘴角的弧度,都是那么刺眼。产前抑郁症几个字再次出现在脑海中,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
刚才跟着她的人报告说她去见了唐敛,接着又坐了顾婉的车回来,他莫名的勃然大怒,不知道是怒她不听话老是去见这些随时可能对她有威胁的人,还是因为顾婉频繁出现,他想用愤怒去掩盖心中哪一点的慌乱。
以前的夏繁锦,没有亲人,萧潜也背叛了她,她正是需要感情的时候,心门关得紧,却也容易打开。一个人孤单太久,虽然表面对情感没有所求,却更渴望有个人打破孤独。
只要找到她的心口,她便会对他产生依赖。
曾经的夏繁锦已经依赖了有他的生活,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这么多嫌隙,可只要他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他可以给她保护,给她温暖,给她家。
可顾婉的出现,无异于是她的另一个可以依附的存在,即便现在她不愿认顾婉,可她终究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已经没胜算了。
“怎么哭了?”他淡淡的说着,伸手揩去了她脸上的泪痕,他沉冷的脸上,波澜不惊,唯有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盈溢着宠溺。
夏繁锦缓缓抬起手,慢慢的,将他的手从她脸上拿开。
唐敛的手僵了僵。
夏繁锦哭了笑,笑了哭,最终终于笑容清浅,“唐敛,离婚协议书我已经让我的律师拟好了,你要是没什么意见,就签字吧。”
唐敛静静的看着他,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表情,就这么看着她,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抄进裤袋里。
“理由。”
半晌,他低沉如大提琴般醇厚的嗓音才淡淡出声。
理由是吗?
夏繁锦就像听见了今日最佳笑话一般,唇角的弧度深了些。
“过不下去了,”她看着他的脸,他冷硬立体的五官,每一个部分都刻在她的脑子里无法抹去,她就是对着这张曾经痴迷过无数个夜晚的脸,说:“唐敛,我们过不下去了,离婚吧。”
唐敛就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击,明明还是高大挺拔的身形,却显得瞬间沧桑佝偻了许多,明明还是沉着如冰的脸,却多了丝慌乱。
“我说了,不离婚,为什么老是忽视我的话?”唐敛捧着她的脸,柔声说道,仿佛蛊惑的神音,要洗去她这个让他为之疯狂的念头,“你怎么敢这么轻易说离婚。”
他说完狠狠将她抱紧了怀里,但也没忘记她是双身子,刻意避开了她的肚子。
夏繁锦的脸贴上了他的胸膛,衬衫柔和的面料,瞬间将她脸上的液体吸干,他的体温,他的味道自动的往她每一个毛孔里钻去,深入。
“唐敛,我真的过不下去了,你懂吗?有些事不用我再重复了,你放我一马,别让我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