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敛捏着眉心的手放下来,狭长的黑眸,如同黎明前的夜空,颜色沉重得让人感受到一种避无可避的压抑,仿佛所有的秘密都能暴露在他的眼底。
他沉默了几秒钟,嗓音听起来平淡无奇,“余音媤,你告诉我韩阿姨现在在哪里,我可以让你们团聚,保证你们母女一辈子生活无忧,也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你们。”
余音媤听着他的话音落下,喃喃问:“然后呢?给我们钱,保证我们安全,你就再也不出现在我面前了是吗?”
唐敛没有做声,在余音媤看来就是默认了。
“一条腿,十多年,就算是我妈因为你妈赔去了两条腿,你的补偿也够了,”这是再见后的第一次,余音媤在唐敛面前哽咽了,“而且我妈是自愿的,从来没有奢望过你为母报恩。我妈也不想成为你的愧疚,因为她心里只会更愧疚。”
她顿了顿,别开头,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淡淡的说:“所以你也就别问我妈在哪儿了,她很好,生活无忧,这个答案够了吗?”
“还有,我想要的是你的感情,”她轻笑了一声,索性,把该说的都一起说了吧,“如果你给不了我,就别摆出一副你愧疚,你想补偿我的姿态。除了感情,其他的我都不需要。”
她看着唐敛的眼睛,一字一顿,“不需要,懂吗?”
她做的这一切,耍的小心机,他全部都能窥探,隐藏也没有意义,而且她的目的不就是只有一个吗?
唐敛久久的看着她,没有说话,脸上和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哪怕是一点点都没有。
“你好好休息。”唐敛就像听她说了一出哑剧般,没有任何反应,转身就要离开。
“你对我没有感情,却还守着我不去见她,是为了遏制自己对她成狂的思念是吗,因为她超乎你想象的狠心是吗?因为你也失望了,但又不想让她发现你实际上根本放不下她,哪怕一分半毫是吗?”余音媤越说,心中越往下坠落,像是身处无底洞一般,可她每说一个字,都越发冷静,甚至扬起淡笑,如曾经张扬岁月那般。
唐敛连侧脸也转开,径直离开了。
他最后的沉默,肯定了她的猜测,她笑了笑,拉扯的弧度,瞬间痛彻心扉。
“可怜可悲。”却不知道这说的究竟是他还是她。
————
银滩别墅。
席业稳稳的把车停在车库,他透过前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上的五官深邃立体,双眼紧合,眉心拧皱的自己家总裁。心里叫苦不迭,最近这几天都是半夜被叫起来当司机,气压低得他还不敢说话。
最近酗酒成瘾了是吧?
夏繁锦得罪他了,怎么每次受苦的就是他这个小小的秘书?也没说到底给不给奖金……
席业在驾驶座上怅然了一阵,才压着嗓音说:“唐总,你家到了。”
唐敛没反应,似乎是睡着了,呼吸平稳,胸膛有规律的起伏着。
席业五官都皱成了一团,看着后视镜,清了清嗓子又重复了一遍。
唐敛倏然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瞳仁周围还遍布着红血丝,那暗黑深沉的眸子盯得席业背后发凉。
“唐……唐总,你家到了。”
唐敛揉了揉眉心,嗓音低沉,“我知道,你走吧。”
席业看着唐敛靠着车座,再次闭目养神起来,瞬间将打车回去的钱是不是可以上报这种话咽回了肚子里,就让它烂在肚子里也不敢说出来了。
席业很想哭,说了一句‘唐总好好休息’立刻下车闪人。
‘嘭’,车门关上。
唐敛闭着眼睛,车库里的自动感应灯已经全数开启,将偌大的车库照得如同白昼。光线从四周车窗挤进车厢内,照得他冷硬立体的五官仿佛漆了一层斑驳的剪影,几处明亮几处晦暗。
过了许久,仿佛时间即将禁止。他才再次睁开眼睛,推开车门下去。
别墅里没人,张婶不再照顾夏繁锦后,已经恢复了以前的工作时间。晚上,别墅就只剩一片漆黑空荡,只有屋檐、四周和院子里的灯亮着散着暖黄和幽蓝交融的光线。
他一边揉着眉心,打开门进去。
门刚关上,就有一道纤细的身影走向自己,一边从鞋柜里拿了一双男士拖鞋放在他脚边,然后直起身子环着胸,细软的声音一边半笑半关心的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他回答,唇间挑起不易察觉的弧度,习惯性的伸手去将面前的人抱进怀里。
手里却一空,他顿了顿,掀起眼皮,面前一片漆黑,没有拖鞋,更没有夏繁锦。
他薄唇紧抿,放下还在半空中的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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