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什么?”
“我好像没有给你们说过我的父母,我很喜欢他们,”浅田彻顿了顿才继续开口说道,“他们正直、善良、勤奋、温柔——哪怕直到今日,他们也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大人。”
“......所以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好的人要去死——哪怕一次也好,我希望能再见他们一面,就像他们只是加了一个很长很长的班,但等他们进门的那一刻,桌上的饭菜还有余温,电视播着时下的流行节目——灯还是亮着的。”
棕发青年的声音柔和而低沉,像是伊甸园中的蛇,又像是听到了蛇语的人,说着又低低地笑了出来。
“这不可能。”松田阵平回答的速度不快,但语气斩钉截铁。
“你说得对,这是妄想。”
他越是希望那些人能够回来,越是明白他们不能回来,生死的界线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一旦跨过就再不能回头。
不可逾越,不能回头,否则所有壮烈的牺牲,温柔的悲伤,所有走过的路做过的事都会变成笑话。
活着的,和活过的人都会变成笑话。
松田阵平扭头,看着棕发同期在夕阳下勾了勾嘴角,表情几度变换,然后才开了口。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发现人类真的很不自量力——人类不自量力,才会既想成为上帝又想成为魔鬼。”
棕发青年说到最后仿佛喃喃自语一般。
他从来没相信过人死能够复生,可人总得有那么点疯狂的妄想,总得找不到方向的道路上先走起来。哪怕在错误的方向上一路走到黑,也好过留在原地活成一滩死水。
……麻烦死了。
松田阵平并不知道该怎么接自家同期的话,他看着棕发青年吸了一口气,像是凭着超强自愈能力满血复活一样笑了出来,但当他看向棕发青年的双眼时,那双眼底却并没有多少笑意。
“松田阵平,”他听见浅田彻这么说,“我一直觉得你这个倒霉玩意能把日子过成乐高,早晚有一天能把乐高升级成我的世界——你可别告诉我,你丫的把游戏给卸了。”
“我卸没卸游戏,你看看不就知道了。”松田阵平挑眉。
两人闲聊了没两句浅田彻就上了车,离开前从车窗内扔出一个纸团,松田阵平展开一看,纸片的一边带着毛边,上面龙飞凤舞按罗马音签着五个人名,熟悉的布局看得他嘴角一阵抽搐。
【伊达航(DateWataru)
降谷零(FuruyaRei)
萩原研二(HagiwaraKenji)
松田阵平(MatsudaJinpei)
诸伏景光(MorofushiHiromitsu)】
“这是什么?”
“之前的检讨书,这几张你就别想了——我还得拿它应付目暮警部,省得他老人家一天到晚催命似的催我这几张破纸。”浅田彻手里捏着几张纸,其中一张短了半截,他把手里的纸片甩得哗哗作响,挑眉看向自家卷毛同期。
“反正剩下那张不可回收垃圾别扔我这,你愿意撕了烧了或者点几柱香供起来都行——万一过个几年上面有谁当上警视总监了,你还能凭这玩意当门票去揍他一顿。”
“......纸张是资源垃圾。”
“我说它不可回收就是不可回收。”
松田阵平差点被气笑出来,明智地没在这个话题上再做纠结,只是对着棕发青年眉头又挑了挑:“你要回警视厅的话带我一段。”
“不要,不顺路。”
“......你不是回警视厅吗?”
“我说不顺路就是不顺路,”浅田彻像是防止倒霉孩子突然上车一样,一脚油门开出几米开外,然后才从车窗探出身来,对着被喂了一嘴车尾气的的卷毛同期挥了挥手,笑得格外灿烂,“忘了提醒你了,记得早点回你们爆处组,有——惊——喜——”
据说松田阵平他匆匆赶回爆处小组办公室时,迎来了一众同事和上司的集体注目,办公室的广播正欢快地播放着他不知道哪次KTV时被录下来的杀猪一般的歌喉,几度想要停止广播而无果的同事们刚刚爬上梯子,试图用拆弹的手艺拆掉那个持续输出精神污染的大喇叭。
松田阵平:“......”
他看出来了,浅田彻这个倒霉玩意是想造成一场社会性死亡,把他送下去陪他幼驯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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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田彻在主路上行驶了一段时间才拐上了小路,六点来钟的天色已经擦黑,他在路上拐了几拐,最后停在一辆黑色保时捷的后面。
他上前几步,保时捷的车窗缓缓落下,车子中露出一张混血男人的脸,银色的长发披在脑后,眼神中透着凶光。
“——Gin。”
琴酒绿色的瞳孔直直地对上浅田彻的眼睛,看着棕发青年慢条斯理地靠在墙上,冲他扬起嘴角。
“你很闲吗?”
“TequilaSunrise(龙舌兰日出)。”
浅田彻轻笑一声,迎着琴酒的视线看了回去,小巷里响起一阵清亮的男音。
“我现在超级闲,所以过来问问你——”
他对着琴酒弯了弯眼角。
“你介不介意我把你的保时捷改成鸥翼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