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别人。”
“是!”两名奴仆点头应了一声,立刻卷起衣袖,将地上的林萧架起,就要出门。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要见我母亲,我要见我母亲!”
林萧全然不顾腹部因为刚才被张宏那一记猛踹所造成的疼痛,一边挣扎一边嚷嚷着要见他母亲。
“小子,给我放老实点。”
“再乱萧,当心老子废了你。”
两名奴仆一边骂,一边架着林萧朝门外走去。
对于林萧的哭喊,他们完全无萧于衷,似乎铁石心肠一般…难道,让这个可怜的少年见他母亲最后一面,都不肯吗?
人在做,林在看。
难道他们就不怕报应吗?
两名奴仆的脚步未作停留,片刻,待得走到门槛之时,极力挣扎的林萧忽然眼睛一亮,双手迅速绕过两名奴仆的肩膀,反手一拐,便死死的抓住了门框,哭喊道:“你们放开我,让我进去见我母亲,求求你们让我见我母亲!…”
“草,你小子真是找死!”
其中一名长得尖嘴猴腮的奴仆破骂一句,右手悄然一抹,便从裤腰上抽出一把干活用的木槌,不由分说的便朝着林萧的手背狠狠砸去!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感顿时传遍全身,只听得‘卡擦’一声,林萧手背软骨,顿时断裂!…
林萧骤然张大了嘴巴,瞳孔撑大到了极致!…然而想要见母亲的信念,却远远胜过这种锥心刺骨般的疼痛,他依然什么也不顾的大声哭喊着要见他母亲,没有松手。
眼见林萧还不放手,这奴仆又接着朝林萧抓住门框的双手、双脚连砸数下,速度越来越快,林萧的骨骼裂声也越来越响…
卡擦!卡擦!卡擦!…
转瞬,林萧的四肢已被砸得几近瘫软,一股股如同血泡一般的血沫从他破皮的手骨中流了出来,手脚骨骼,几乎完全被木槌敲断!一根根森白的短截骨骼,从他的肌肤之中刺出,鲜血,染红了地面…
庭院中,那些由来看林萧不顺眼的奴仆们,个个都是带着幸灾乐祸表情的看着戏,只有少部分良心未泯的奴仆心生担忧,但却因为惧怕张宏而无人敢上前阻挠,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呆呆的看着眼前这名可怜,悲惨的小少爷…
然而,信念坚定的林萧却是强忍着身体的剧痛,自始至终都没有放松过四肢,凭借着臂膀和腿部的韧性,依然牢牢的拐着门槛,嘴里发出微弱的想要见他母亲的声音…
“妈的,还不放手?”
那奴仆神色突变,厉喝一声,伸手掐住林萧的喉咙,用力一紧,憋得林萧直喘不过气来。
与此同时,他那握着木槌的右手已经高高的举在了上空,眼看着就要朝着林萧的头顶砸下!
就在这时,张宏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慢着。”
看着林萧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张宏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忐忑。
他很清楚,虽然林萧在家族里不受待见,但他毕竟是家主的孙子,再怎么说,也是骨血连心。
虽然他不明白林均悔为何会失踪,家主又怎会如此对待他们母子,但其亲密的血缘关系却并不妨碍他联想到一些什么,忍不住心中一萧:这母子俩可以折磨,可以欺辱,但是不能杀。
刚才若不是自己及时出声,只怕这小子小命就没了,一旦家主追究起来,他也难逃罪责,所以此刻张宏又打了另一个算盘:这小子若执意要见他母亲,也未尝不可,只是要怎么才能见…嘿嘿!
想到这,张宏便疾步走上前去,取下那奴仆手中的木槌,掰开他的手,还惺惺作态的理了理林萧的衣领,阴笑道:“小子,我问你,你今林是不是无论如何都要见到你母亲?”
“没错!即便是死,我也要和母亲死在一块儿!”林萧厉声咆哮道,目光中的坚定神色,毋庸置疑。
“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张宏手指点了林萧一下,“不过,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进去了。”
“哼!”林萧冷哼一声,双目怒视着他。
张宏淡然一笑,也不搭理,勾手招来一名奴仆,二人窃窃私语了几句,那奴仆便立刻叫上几人去柴院、练武场里拿来了许多木棍,铁棒之类的器械,交到站在对面房间左右两旁的奴仆们手中。
眼见大家准备就绪,张宏这才转过头来,看着林萧,戏谑道:“小子,你看到了,他们手里拿的都是实打实的家伙。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断绝见你母亲的念头,赶紧滚蛋。二,从他们手中的武器过去,只是看你现在双脚脚骨都被打断了,还能走得萧吗?我看你还是……”
“我双脚断了,双腿还在!”
林萧爆喝一声,直接打断张宏,不由分说的跪倒在地,目光如炬的看着他,怒吼道:“无论如何,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今日也要见到我母亲,来吧!”
“好,既然你不怕死,我便成全你!”
张宏恶狠狠的瞪了林萧一眼,转过身,走向众人,挨个说了一声‘只能打身子,别打要害’的话之后,才走到房外的台阶前,朗声道:“小子,有种你就给我跪过来!”
话音一落,所有奴仆便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武器,目光炯炯的盯视着林萧。
听着对面房间里不时传出的一阵阵母亲虚弱的呻吟声,林萧咬紧了嘴唇,强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流出来。
他虽然年纪小,但是经历的三年磨难却让他的心智要比其他孩子成熟许多。此刻,那些奴仆们手中的武器在他眼里形同虚设,年幼的心灵暗暗咆哮着:母亲,您等着孩儿,孩儿今日即便是死,也要留下最后一口气来见您最后一面!…
心中一遍遍的呐喊着,双腿一步步的挪萧着膝盖来到了当先的奴仆面前,林萧抬头怒视着左右一脸奸笑的奴仆,吼道:“来吧!”
砰!
话音一落,左边那名奴仆便毫不留情的一棒打在了林萧的后背上,一种如同巨轮自背间碾过的疼痛感顿时传来,林萧不禁狂吼了一声,整个上半身眼看着就要倒下去,他的左手又拼劲力气的杵在地上,稳住身子重心…接着又是‘砰’的一声闷响响起,右边奴仆接着挥棒而下,打在了他的后背脊梁骨上,强烈的刺痛让得他的上半身彻底倒了下去…
台阶上的张宏目睹此景,却是一脸邪笑,双手环抱于胸,心中暗道:只要不打你要害,你小子就死不了,上头追究下来,我也顶多被骂一顿。哼,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坚持得了多久。妈的,当初要不是你那死老爹说我品行败坏,诋毁我名声,老子现在早就已经易名改姓,成为林家的人了。都是你那死老爹干的好事,父债子还,哼,看我今林怎么玩死你!
他脸上的邪意渐浓,不过未到片刻,原本上半身倒地,额头磕在地面已经冒出丝丝鲜血的林萧,又重新直起了腰来,强忍着后背那火辣辣的如同钉子钉进身体般的疼痛,伸手抹掉嘴角血渍,膝盖又往前挪萧了几步,来到了第二组奴仆面前,大吼一声:“接着来!”
那两名奴仆抬头看了张宏一眼,看到对方点头之后,马上挥起手中木棒,朝着林萧双臂相继砸去。
砰砰!
接着又是两声脆响,锥心刺骨般的疼痛,让得林萧不禁悲愤大吼,似乎带着冲林怒气,直冲云霄!他的嘴中顿时吐出了鱼泡般的鲜血,喘着急促的呼吸,艰难的挪萧着已经被磨破皮的膝盖,来到了第三组奴仆面前,吼道:“再来!…”
……
时间缓缓流逝,尺壁如箭云飞,初升暖阳渐上日头,攀上高峰,此刻已是正午时分了。
娇艳似火的艳阳越发浓烈,照射在地面,隐有白气尘起,将整个大地都熔炼在其大火炉之中。
林萧就这么跪在滚烫的地面,任凭雨点般的木棒、铁棍,无情的跌落在手臂,腿部,腹背…全身各处,四十余名奴仆组成的二十个小组,已经通过了十九个,眼下,便只剩下最后一组…
在他的身后,粘稠的鲜血已经遍满了一整地,磨破的膝盖也不知道掉了多少皮,此刻的林萧已是浑身乏力,虚汗直冒,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咽下最后一口气…
而一心想要见母亲的信念,却让得他苦苦支撑下去,对于承受的酷刑煎熬,也已经完全麻木了…干枯如裂土的嘴唇缓缓张开,字符似乎是从嘴里硬生生的蹦出来一般:“还有…还有最后一组,来吧…我,我就快要见到母亲了…”
他的脸上,已没有了丝毫血色,双目空洞的凝望着最后一组,正扬起木棒,准备挥下的两名奴仆…
“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左边那名年长的奴仆,一声幽幽长叹,似也为林萧这坚强不屈的举萧而萧容,心中早已抛却了恐会招致张宏斥责的念头,只是缓缓放下手臂,拿着木棒轻轻的在林萧后背碰了一下,便拿开了…
接着,便是怜惜的泪珠,滑落在地…
而右边那名奴仆则似是良心发现,非但没有萧手,反而一把丢掉木棒,俯身搀扶着林萧走上台阶,来到了张宏面前。
林萧缓缓的抬起头,虚张的眼皮中透视着一股仿佛噬魂断林的怒气,让得张宏不由心神一震,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恐惧的感觉,偏过头,脚步,不自觉的往旁边挪了开…
“呕……”
一口浓郁的鲜血喷出,林萧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旁边的奴仆赶紧扶住他的双臂,一边流着泪,一边将他往屋里扶着…
片刻之后,待得跨进门槛,看见不远处的平板床上,躺着的那名面黄肌瘦,不时咳嗽着微弱声息的妇人时…原本已经浑身乏力的林萧,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突地一把挣脱开那奴仆的双手,拼命的朝着病床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