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t稚子之心
深冬时节,寒风怒吼,雪片纷飞,武战城银装素裹,呈现出一种单调的惨白。一阵朔风刮过,道路两旁的那些枯枝秃杆,不住的在西风里颤抖、摇曳!
武战城,北依罡山、苍山而建,西枕银峰山,东南面临数千里的良田阔野。
作为武烈侯的封地,武战城极大,可容纳数百万的人口。在地理独特的武战城的西南角,有一条静谧悠长的宽阔石道,顺着陡峭的山势蜿蜒而上,在这条石道的尽头,坐落着一座规模宏大的王府,它就是大名鼎鼎的武烈侯府。
武烈侯府倚山而建、拥有各式建筑群落三十多处,布局讲究,气派非凡。府邸最深处横有一座九层高的轩辕楼,成为王府的最高点。置身其中,可俯览全城的情况。
武烈侯府的正门十分宽广,足够两辆马车并行入内,在朱红色的大门两侧,则摆放着两尊十分威猛的岩石雕刻,两只栩栩如生的下山猛虎,张牙舞爪,冷漠注视着下方的整个武战城。
武烈侯府后院
林家原本一个冷清无波的小院子突然间变得热闹了起来,一群林家奴仆麻利的打扫着院子,可谓是忙的手舞足蹈。或有人在大声喧哗,或有人在不断叫骂,还有人在不停的嘟囔着什么。有人在搬桌抬椅,有人擦拭桌椅,各种声音不绝于耳,很是一番欣欣向荣、乱哄哄的景象。
说起林家,在城郡可谓是无人不知,上到孤寡老人,下到孤儿寡母,没有不知道的。
林家传承于大越王朝太祖武皇帝之时,先祖曾跟随大越王朝武皇帝平定江山,曾立下赫赫战功,后来被太祖武皇帝封为武烈侯,世袭武战城,也就是说在武战城,林家可谓是土皇帝,由此可见朝廷对林家的信任和恩宠。
林家传承了数百年,可谓是将武战城打造成了铜墙铁壁般。无论经济权势还是武学典藏,都可以称得上是武战城第一大家族。
武战城第一世家,虽然威风八面,可是林家的声誉现在却变得越来越不好。
穷不过三代,富不过三代。这是一句古话。林家传承了这么久,林家后背也变得越来越骄纵了起来。
此时……
砰!
庭院木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母亲!…”来人一声哭喊着,顿时院子里的其他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几乎同时转身看了过去。
只见来人蓬头垢面,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几乎辨不清颜色的旧棉袄,如果不仔细看,你都不会知道那是青色,还以为那是黑色呢。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来人是一位少年。
少年,未多年也。这是谁说的就不知道了。
本来少年应该是穿着新衣服在大街上玩耍的孩童,可是眼前这少年却是身材矮小而又消瘦,长发飘飘,却长满了虱子,唯一能让人看出来人性格的就只有那浓密成林的眉宇之间带出的那一股倔强的神色,清澈的双眸褶褶生辉,眼睛一转不转的顶着对面那间敞开的房门,酸楚的泪水自眼角流出,从脸庞划过,滴落在地上。
林萧,林家家主林风震的孙子,今年十五岁。
林风震膝下有四个儿子,老大林均风,老三林均雷,老四林均宇,而老二林均悔,便是林萧的父亲。
可惜的是林萧自1岁的时候便再没有见过他父亲。不顾唯一确定的是,他的父亲应该没有死。
这要从三年前说起。
三年前,林萧1岁的时候,林钧悔忽然无故的失踪了。
在武战城,众所周知,林家四兄弟都在争夺家主之位,毕竟家主只有一个,林风震却有四个儿子。
在这四兄弟当总,林钧悔算得上是最有竞争力的,他不光武艺高强,而且还极其有天赋,再加上为人处世八面玲珑,所以他一直是林家下任家主最有利的竞争者。可惜的是林家老三林钧雷也想争夺家主之位,便在林萧父亲失踪之后从中挑拨,往林均悔头上扣了一顶携带家族绝世武学秘密潜逃的帽子。
也正因为这样,林萧母子在林家的地位开始一落千丈,后来更是受到下人欺辱。
其实,任谁都知道,这只是林风震为了逼林钧悔出现。但是他失望了,无论他怎么样对着母子俩,自己那个二儿子都没有出现过。
期间,他让管家在家族后院里做各种繁重杂货,而他的亲孙子林萧更是被下放到了离林家有十里支援的别山上坐苦力,而且发话,永生不得林萧踏入林家半步。
这也算是变相的逐出家族,永生不准踏入林家,也就是这样,林萧也就成了所有下人都可以欺辱的孩子。
哪怕是这样,林钧悔三年来都没有露过一次面。
林萧母子儿子也这样在下人的欺辱和讽刺白眼当中熬过了三年。
可是今天……
林萧却不得不踏入林家后院,只是因为他飞母亲,病重了。
今天在别山干活的时候,林萧听到送饭的林家奴仆说他母亲因为积劳成疾病倒了,已经拖了好几天了,但却没人请大夫医治,如今已是病入膏肓,随后都可能撒手而寰。
林萧当时心中十分着急,也顾不得林风震那个不允许他踏入林家半步的规矩了,慌忙扔下手中伙计,火急火燎的来到了林家后院。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让林萧顾虑的话,那便是他的母亲。
虽然三年没有见到他的母亲,但是他对母亲却依然越发的思想,也正是这种思念,让他越发的恨林家和自己那个所谓的父亲。
抛弃妻子,还有比这更可恨的吗?
这三年来,他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着母亲的身体,现在母亲终于还是病倒了,这让他如何能不难受。
为此,这些规矩、还有他那个所谓的爷爷的话,此时此刻他都顾不得了。
“林萧……”一众奴仆吃惊道。
“林萧,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还不赶紧滚回去干活?”看到来人是林萧,一名穿着黑衣戴着黑帽的中年男子立刻便面带怒色的呵斥道。
而这时四周所站的奴仆们也都时面带讥笑和厌烦的表情看着林萧,只有那一小部分人眼睛里透漏出一丝不忍和怜悯。
不忍归不忍,怜悯归怜悯,但是却无人敢上前应声,只是因为说话那人是林家的一个管家。
“张管家,我母亲的病怎么样了?…麻烦您通融一下,让我进去看看我母亲吧……”
林萧强忍泪流,按耐住心中的着急,哀求道。
“喝,这林家后院是你想进去就能进去的吗?你可别忘了家主的命令,不准你踏进林家半步。赶紧给我滚,小心一会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张管家冷笑一声,厉声喝道。
“张管家,你行行好,让我去见我母亲最后一面,求求您。”林萧哀声求道。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子欲养而亲不待。
林萧此刻便面临着这件人生最痛苦的事情。
说着,他忙从怀里掏出准备叫人捎给母亲买补品的三两碎银递给了张管家。
不过这张管家却根本不讲情面,拂袖一挥,便将林萧手中的碎银打翻在地,冷冷道:“三两银子就想打发我,你当我乞丐啊?行了,少在这儿磨叽,赶紧打哪来滚哪去,再废话,老子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旁边几名奴仆也跟着上前搭腔:“就是,你小子赶紧滚蛋,别在这里耽误我们干活,要惹得张管家不高兴,当心拆了你骨头!”
“到时候你才知道,生不如死到底是什么滋味!”
林萧攥紧了拳头,紧咬着嘴唇,虎牙深陷进唇肉里,任凭腥腥的鲜血流进嘴里也无萧于衷。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张管家根本就是一个不折不可的混蛋,色狼!总是仗着自己的管家身份,占那些丫鬟的便宜,父亲就曾经因为他调戏一个刚进家族不久,年仅十三岁的小丫鬟而狠狠修理了他一顿,如今他如此刁难,很明显是在借机报复,在父亲失踪的这三年里,张管家没少找他母子俩的麻烦。
只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林萧依然压着火,弯腰将地上的碎银捡起,递到张管家面前,恳求道:“张管家,我知道我父亲曾经为难过你,我在这里替他向您道歉。这三两银子虽然不多,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只要您让我进去见我母亲,我保证以后一定努力干活,将得来的工钱全部孝敬给您,好吗?”
张管家低眉看了林萧手中的碎银一眼,嘴角微微上翘,浮起一丝邪笑,问道:“此话当真?你真的愿意把以后的工钱都孝敬给我?”
“是,是,我愿意。”
眼见张管家似乎为所萧容,林萧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喜色,连连点头,赌咒发誓道:“张管家,我向您保证,只要您让我进去见我母亲,我以后干活得来的所有工钱都……”
“我去你娘的!”
林萧话未说完,张管家忽然大骂一声,一脚揣在林萧腹部,‘噗’的一声闷响,林萧的身子便蹬蹬瞪向后退了七八步,旁边一名奴仆见状,马上伸出脚去绊住重心不稳的林萧,林萧顿时踉跄一步,重重的摔倒在地。
未及回过神来,张管家便疾步上前,一脚用力的踩在林萧右脸上,吐了口唾沫,怒骂道:“你当我张宏是傻子啊?就凭你那一月几十文的工钱就想收买我,还不够老子塞牙缝的。今林踹你一脚就是让你长点记性,要是以后还敢私自闯来这里,看我不弄死你这小混蛋!”
说完,张宏又狠狠的碾了林萧的脸一下,才缓缓的抽回脚,抬头对门边的两名奴仆喝道:“来啊,给我把这小子拖出去,别让他在这里大呼小叫的,等他那老娘死了,咱们就赶紧将这间院落腾出来给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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