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音被太子急忙从府中请到宫中,远远便看到众臣守在武安殿外,殿内还有皇后及三位皇子和玉杳公主,她没从大臣们面前过,而是从侧殿绕了进去。
见到内室榻上的皇帝,扫了一眼面色,轻音便垂了眉眼,她觉得没有诊治的必要了,但有些面上的事还是要做的。便伸出手,轻轻搭在皇帝置于被上的手腕上,约莫十息,深深叹了口气,收回手,敛裙对着太子轻轻福身,语带哀痛地道:“轻音才疏学浅,请殿下降罪。”
祁俊吾闭了闭眼,身形有些晃动,眼眶已红,却强撑着与轻音作揖道:“哪里能怪嫂嫂,这些日子多谢嫂嫂,如今宫中混乱不已,嫂嫂身怀有孕,我命人送你回去。”
轻音屈了屈膝,抿唇应下,“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念及与阿草的情谊唤她一声嫂嫂,她却不敢过于自持身份,毕竟他往前是太子,往后便是天子,是天下之主了。
到得皇后和玉杳公主面前,她又再次屈膝福身,皇后分明已伤痛欲绝,却还是勉强挤出了力气扶起她,拍了拍她的手,说道:“辛苦你了,待此间事了,再进宫与玉杳说说话。”
轻音握着皇后的手,顺势探了一下她的脉,见她虽伤痛,却还算稳得住,心脉都平稳,便放心地任由皇后握着她的手,说道:“多谢娘娘厚爱,只是轻音实在担忧阿草,这两日便想去找她了。”
玉杳本低头垂泪,还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哭声,这会儿却被轻音惊得将所有眼泪都收了回去,连忙抓住她的胳膊道:“你可是怀着身子的,怎能这么胡来,那战场上刀枪可都不长眼,你若出了什么事,叫阿草如何是好?忠武将军若知晓你如此作为,岂不担心死了。”
“公主一片好意,轻音心领了,我自己是医者,我的身子如何我是清楚的,自不会拿我和他的孩子乱来。只是阿草每每在战场总爱身先士卒,时常伤得不轻,这些年,若不是有我在,她有多次都险些醒不过来的,我不放心,我必须在她身边。”
玉杳哑口,可是她始终觉得这样让轻音去战场不好,便焦急地看向皇后。
皇后也恍惚了一阵,听完轻音这番话,虽心中心疼言致,却也不会便真的随了轻音,连忙道:“世子妃担忧阿草之心,我明白,只是世子妃既然没有当日便随阿草南下,想必是她不同意吧,那我便不能让你去,不然就对不起阿草一番苦心了。”
轻音半敛眼帘,恭谨垂首道:“阿草去时,我与她说过了,她虽不愿意,却还是同意了的,只是不放心陛下的身体,也担心我无法跟随大军急行军,便让我多留一段日子,之后再慢慢去战场。”
皇后蹙了蹙眉,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轻音有理有据,她还真拦不了她,凝视了一会轻音的面颊,见她神色坚定,便只好道:“那我与太子说一声,让他命人护送你去。”
“不必了娘娘,阿草走时已与尚武庄打了招呼,祖父会派人送我去。”
皇后叹息一声,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既已有决断,那便去吧,自己多加小心,要知道你若不安,阿草会终生不宁的。”
“我不会的。”
轻音再次福身,而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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