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俊轩被林寒柯派去的人匆忙从城外名儒东林先生家中叫回城中,初一入城,他便脚下一软,心血翻滚,头晕眼花,几乎站不直身子。
借助了护卫的手才勉强站直,声调森寒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不准屠城吗?谁这么大胆子竟敢擅自行动?马遇呢,马遇在哪里?!”
护卫也不清楚,沉默地摇头,倒是林寒柯派来请他的那个人清楚,但他也被面前的场景震惊了,半个时辰前他出城时还不是这样的,那会儿只是周将军被个秀才杀了,周将军的亲兵和金州卫打了起来,要杀了那群书生秀才。
可为何不过是半个时辰过去,便满城血色满地尸体,街上已不见一个活人,商铺酒肆尽皆被毁,一片狼藉,隐约可见城中有几处浓烟升腾而起。
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令人作呕,满地的血让人无地下脚。
祁俊轩从未想过,自己拿下的第一个城池会变成这样,今日入城时他还曾感叹金州虽在中部,却也繁华富庶,他还踌躇满志要将此地变作第二个京都,如今却变成了这样。
没了人,没了生机,他要这座城,有何用!
“王爷,属下出城时只知周将军和那些书生起了争执,混乱中被个秀才一剑杀了,周将军麾下亲兵与金州卫打了起来,朝廷三万骑兵兵临城下,马遇将军已去守城了。”
祁俊轩无力地摆摆手,强撑着往前踏了一步,忽然心头一跳,沉声道:“你立刻去查城中到底出了何事,朱虎,附耳过来。”
朱虎是祁俊轩的护卫统领,是比马遇更受他信任的人,有些话祁俊轩只能与他说。“你速去那宅中,将寒柯带出城,回固州。”
朱虎倔强地沉下脸,不愿听从,“王爷的安危更重要。”
“听令。”
“是。”
朱虎收敛了满身的不满和怨气朝着宅子去了,祁俊轩才翻身上马往前走,仿佛没见到那些死尸和脚下的血,“去知州府。”
“王爷,不可!若此番乱象乃是自知州府前起,王爷此时过去,恐会有危险。”灰衣谋士也是随他出城求见东林先生的,此时见他要以身犯险,连忙制止。
祁俊轩不作回应,他要等消息,却也不能坐以待毙,他有预感,这个金州城是留不住了,可就算留不住,他也要丢得清楚明白。
朝廷兵马未到,他的人便起了这样大的乱子,日后还如何让天下人信服?
屠城!
这是屠城哪!
这是只有那些蛮夷入侵才会做的事情!
朝代更替,帝王轮换,中原人之间,不论怎样争斗,数千年历史,屠城者都历历可数,他从京都出来那一日,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其中一员。
这样的血债与未来可见的骂名,纵然要他承受了,他也不能白白承受,他必要弄个清楚明白。
一路踏过尸山血海,祁俊轩如愿到了知州府,却只看到了熊熊大火和满地惨不忍睹、面目全非的残尸。
“王······王爷,那是,那是李兴将军!”灰衣谋士指着一处不见了头颅只余身子的军士尸体颤抖着,“那是李将军的铠甲,那片护心镜他昨日还与我等炫耀过······”
他的音慢慢消了下去,只因祁俊轩面色实在过于难看。
一日连损两名大将,还都不是死在战场,都是死在一群普通百姓手里,他怎能不气不怒?
“王爷,属下遍寻四周,无一活口,无处可问询。”
祁俊轩磨了磨牙,忽觉太阳穴一阵刺痛,一下子竟有些天晕地转起来,好在一会儿便恢复,除了他自己无人察觉,“通知马将军,退出金州城,保留兵力。”
释离原只在下午到时看了一会儿城头,与叶乾说了几句话,在王奇组织第一波箭雨时便转身走人,等他再回来时,天色已晚,叶乾已鸣金收兵了。
主帐中,叶乾和王奇正襟危坐不发一言的等着他回来,他们是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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