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歇了片刻,锦秀见人去了,天渐渐黑下来,春芽点上一盏灯来,便说:“你去准备些民间的衣裳,一会给褚昭媛送过去,就说大后天早上,叫她换上这些,只带几个身边的人,不要惹人眼目。本宫自会派人送她出城。”
春芽答应一声,去了半刻回来,说道:“褚昭媛说,都已经知道了,多谢皇后娘娘,一定不会耽误的。”
锦秀点了点头,看着如豆的灯火,轻轻叹了一声:“早些歇下吧。明日还有许多事呢。”
春芽过来点了一支香,悄悄掩上门出去,锦秀虽然心里惦记着皓广说过的话,但是想也想不出头绪,只得强逼着自己睡下了。
第二天是五月初四,端午的前一天,宫中更加繁忙,各处来回话的人,络绎不绝,如今褚鹃卧病,魏昭仪锦秀又不相信得过,没有一个能替她帮忙的,全亏得锦秀一人,只有春芽,跟她时间长了,还熟悉些事务,能搭把手,不过,锦秀眼看她年纪大了,惦记给她找门好亲事,知道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心里也在寻思着。
一直忙到了中午,还没处理完这些事,眼看就要到下午了,御膳房送来几次午膳,锦秀都没有时间吃,下午时分,才算处理出个头绪来,春芽上来说:“娘娘赶紧用些东西吧,一会还有回事的人呢。”
锦秀摇摇头:“不,不用了,本宫得赶紧到华彩殿去,嘱咐嘱咐褚昭媛后天要走的事情,免得她年轻,第一次出门,有些慌乱。”
“可是,娘娘一天还没用膳呢——”春芽迟疑了一下说。
锦秀顾不得再说别的,见人都走了,只是站起身来,不容置疑:“走吧。”
春芽不敢再说,连忙拿了衣裳,在后面跟上来。
褚鹃今天的气色好了许多,也不再像前几日一样卧病在床了,起来和玲儿们一道收拾东西,显得十分有精神,听见锦秀过来,连忙迎上前去,笑着行了个礼:“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今天这么忙,怎么还过来了?”
锦秀笑着看了看她,没有回答,反而说:“本宫看你今日好多了,怎么样,这次放下心了吧?”
“那还不是多亏了娘娘?要是没有娘娘想出这个主意来,又为臣妾这么费心,促成了这件事,臣妾哪里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都是自家姐妹,不用客气。况且看着你前几日那样子,实在是叫人心疼,难道还能不能不帮你一把吗?”锦秀说着,一面笑着拉起她的手,一起走进去,只见床上堆了半炕东西:“哟,准备的这么多,都是带到你父亲那里去的?”
褚鹃点了点头:“是,这么久不见,那里有苦寒恶劣之地,也不知道父亲这一病,怎么样了,所以每样都想带些,也是为人女儿的一片心意,还请娘娘不要和皇上说,免得皇上生气。”
锦秀善解人意地看她一眼:“你放心,本宫自然知道,不会告诉皇上的,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就是皇上知道了,想必现在也不会怪你的。”
褚鹃摇了摇头:“还是不要告诉皇上为好,父亲毕竟是犯了谋逆罪的人,传出去,也显得不好听。”
锦秀也不再提这件伤心事,而是拉她在一起坐下,转而告诉她后日要出去的事项:“你上了车,自然就拉你到城门,到了城门下车,本宫也安排了人在那里接应你出城,出了城,就一路都是大路了,沿途都有人接应,只是不要太张声势,凡事小心些就是了,每处城府,都有人迎接,到了边疆,道路难行,就有军队的人来护送了,那里苦寒,不比京里,一定要多带些衣服,小心别病倒了,你的身子不好,刚刚恢复些,格外要当心。”
“娘娘不必操心,臣妾都知道。这次多亏了娘娘,臣妾已经感激不尽了。”褚鹃连忙说。
不待褚鹃说完,锦秀就轻轻掩上了她的口:“不是都已经说了吗,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不是本宫操心,是你从小娇生惯养的,连京城都没有出过,这突然一个人单身出京,本宫生怕有什么闪失。”
褚鹃没有回答锦秀的话,反而蹙紧了眉头:“父亲在那苦寒之地,还不知怎么样——”
锦秀见自己勾起了褚鹃的伤心事,连忙说:“看本宫,又引起你伤心了,好了好了,别想这么多了,快马传递,十几天就能到了,很快就在眼前,别想这么多了。”
褚鹃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笑了笑说:“让娘娘挂心了。娘娘别怪臣妾。”
“天也不早了,你这里还忙碌着,明日又是端午家宴,你也没什么时间,本宫这就回去了,你身子刚好,得早点歇息。”锦秀说着,便站起身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