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翎就这样又回到了福利院里。
之后的日子过得苦了些,他也从没让人知道自己是福利院的,因为他知道,他的坦白只会打开别人对他恶意的闸口。
可是那一天,他只是回学校办理一些手续,回教室打算拿点东西就走。
可是怎么就被人摸了......
闻翎上下一颤,由内到里的害怕,好在她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心里的鼓点打得快要把他送上天,脸上的温度怎么也降不下来,后面好像有谁一直在看着他一样......
她真的很能搞事情。
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一点,他有些不自在,演了一场戏,这场戏和谁都没有关系,反正他本来就打算不再回来了的,得罪谁也没关系。
可是,他好像被人拿来当借口了。
他的心紧了紧,对上她的视线,说感觉不到自己的异动是假的,那只手递过来的那个创可贴,分明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甚至有些卷边的创可贴,还不知道有没有被用过呢。
他的心脏,在乱跳什么啊......
?
她一定是个好人。
街角那个老婆婆做的馒头很少人能吃得下去,只有她,一口又一口,被噎得神志不清都快断气了都没有说过一句馒头的不是。
她救了他,但是好像又没有那么想搭理他。
闻翎没有空去细细体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是他有直觉告诉自己。
留住她。
骗她也好。
只要留住她。
他说要去报警,她果然用一双看傻子的眼神看他,虽然她自己好像并没有察觉到这个眼神的不对劲。
哦,不对,不是看傻子的眼神,她好像想把他给灭口了。
嗯,她对他好像很感兴趣,还想和他一起上班。
闻翎晃了晃脑袋,把自己多余的想法摇出去。
可是她还觉得他很好欸。
她还让他相信她。
闻翎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可是与她长久对视着,闻翎心里忽地升起一簇小火苗,在里面慢腾腾地烧着,蔓延着。
他想相信她了。
相信她又有什么用呢?
心底里有这样的疑问冒出头来,闻翎当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了。
可是他现在也不需要知道留住周知的信任到底有什么用,他就是想有人陪他,除了周知,他谁也不想,任谁都不行。
他只想要她信他。
只要她愿意信他,那她一定会留下来陪着他的,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那以后就会有一次又一次的停留,那这般,他又怎么会怕。
他极力扮演着一个称职的小可怜,他只想让她回头看看他,看看他的虔诚和衷心,他只需要一次机会就可以满足,却不曾想她决绝到不曾回头一次。
她很厉害。
她能在他最相信她的时候走得毫不犹豫,那天晚上,他撕碎了最后的那张小纸条,千千万万遍的在心里祈求不及最后下定决心后的痛心。
他追了出去。
那辆黑色的车偏偏要在这时候开走,半降下来的车窗映着她漂亮的半张脸,还有他看不清的神色,他在后面追着,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那个名字,他从来没有喊得那么心痛,可就在这次过后,就算只是想起来这个名字都让他感到心痛,心理上的痛感逐渐变为生理上的痛感,每一次只要想起来就觉得自己的魂灵被撕裂。
那时的他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连去检查的钱都没有,更不论去找她,再后来,他注册了一家公司,刚开始只有几个人再在干,他很忙,他相信忙碌起来他的情况能够好转,可是没有,思念在呼吸间钻入他的脑子里,不给他留一丝一毫的喘息空隙。
闻翎的公司越来越好了,员工也越来越多了,闻翎还是玩命地工作,他让李秘书暗地里去向江宁打听过,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反正他是终于知道周知在哪里了。
他事无巨细地安排好一切,却在临出发时收到了她意外去世的消息。
周知永远不知道,闻翎去参加了她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