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要是老爷子在这里非把李良拎出去揍了一顿不可,当初老爷子传授李良洗沙手艺时就说过,这手艺不算什么大本事,可也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传儿不传女,只传血亲不传外人,这一点村里人也都知道,所以也没谁要打主意去找老爷子拜师傅,可哪曾想李良今天来了这么一出。
李良不吭声,也不理会旁人的目光,只是直直盯着王润东,王润东晓得李良没开玩笑,他本来和李良是死党哥们儿,可要是真当了李良的徒弟娃这辈分平白就降了一辈,可他没有多作犹豫,一咬牙就要跪倒在李良面前。
啪。
李良站起来,轻踢了下王润东的膝盖,让他跪不下去,然后笑呵呵的道:“平白有你这么大的半个儿子我可不愿意,不过按照江阳的说法,你以后就是我记名弟子了,算半个徒弟,以后我出去干活你就跟上,手艺我虽然不会传你,但赚钱了也不会亏着你这半个徒弟的。”
徒弟娃是不可能的,李良这辈子都不可能收徒弟娃,也就扯个记名弟子的幌子,好名正言顺的帮王润东,让这家伙完成心中的执念,以后可以洒脱的面对人生。
这戏剧性的峰回路转把一屋人都看愣住了,还是王家河经历的多反应的快,很是激动的对着李良道:“良娃子,叔谢谢你了。”
李良一摆手,对着王润东道:“胖子,明天就开始上工,记得一大早就来我那报道,来晚了扣你钱。”
还在喃喃失神的王润东终于反应过来,对着已经离开李良喊道:“砍脑壳的良娃子就知道占我便宜,不过记名弟子就记名弟子,我...”
王润东话还没说完,他老汉儿走过去一巴掌打他后脑勺上,“以后要喊师傅,别人给你一个碗,你不仅要端牢,心里还要记着好,知道了吗?”
......
等李良回了家里,娟女子和杨树民还在这边等着,这会儿天都黑了,许是晓得李良赚了钱,阿婆也挺阔气的,煮了饭菜招待杨家人吃。
一见李良回来,娟女子就跑上来问:“良哥,王润东出的金子是多少?”
“十四克。”
“那我家地头能出多少?”
李良琢磨了下,回道:“应该不到十克。”
尽管之前李良已经说过类似的话,但现在又一次听到断言,杨树民还是耷拉下脑袋。
洗沙这事的确是很不公平,都在一个村,都是那片河滩地,有的人家一夜暴富,可更多的人不过是黄粱一梦,甚至还有的人一无所获,可这世上哪来绝对的公平?
李良也不想多说什么,坐上桌子狼吞虎咽的吃了两大碗饭,老爷子还问他喝不喝酒,李良没酗酒的习惯,更别说他眼下可是十六岁,场面上的应酬不去说,私下里还是管住自己点好,他还心心念念的想要造个娃出来弥补上辈子最大的遗憾,所以务必保重龙体。
老爷子见大孙子不喝,他自己也不喝了,他原本是高兴,今天回来的的车上,李良拿了一千块给他,他难得手里这么阔绰,哪怕回来就给阿婆上缴了八百,可兜里揣着二百块,也打破了他零花钱的纪录,可惜大孙子不识趣咧,不陪他分享喜悦。
李良哪有心思顾及这个,他吃完饭就带着杨家人去了地头,杨家的河滩地比王润东他们家大一些,不过没全部挖开,只娟女子在东头挖开了一小半,见了一块板,李良让人打着电筒看了一圈,就给杨树民道:“你这块地,如果有金子就只可能积在这块板下,其他地方都不用挖,一定没金的。”
李良这是在给杨树民打预防针,人的性子是最难琢磨的,就说杨树民看着阴瘪瘪的不怎么说话,可脾气拗的很,上辈子就是他不死心也不听劝不断下挖,最后把自己整成了瘫痪,李良是怕这一世悲剧再重演。
杨树民没吭声,但那小眼睛瞅了李良好几眼,仿佛在说:‘你良娃子是透视眼不成?难道就看的这么准?’
看着杨树民这样子,李良只觉脑壳疼,要不是为了娟女子,他真不想跟这个拗老头掰扯,直接甩手走人你爱咋咋地。
可看着身旁的娟女子,特别是娟女子看着自己的眼神中露出的期望,李良怎么都狠不下心,只能耐着性子坐到一块大石头上,点上一根烟,语重心长的对杨树民道:“杨叔,我给你好好说下这洗沙淘金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