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妧正想伸手扶住她,却忽然想起自己给秦峥换过药后还没有洗手,于是连忙走到屋子的另一头,将早就准备好的烈酒从坛子倒进木盆里。
“面具没有拿到?”洛奕皱眉道,他觉得,自己已经藏得够隐蔽的了,怎么会
“不是”慕三千显然是跑得急了,气喘吁吁地否认道。同时,简兮已经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扁平的盒子递了过去,洛奕接过来看时,看到那张薄薄的面具完好无损地躺在盒子里,心头才略微一松。
若是没有这张面具,他根本没指望能混进幻夜阁去,如果取不到龟息丸,不管纸条上说的是真是假,他们都没有机会去验证了。
慕三千终于喘匀了气,急急道:“南楚和北燕开战了!”
“扑通”一声,傅妧手中的酒坛落在地上摔碎了,浓烈的酒气在屋子里蔓延开来,她顾不得收拾,只急切问道:“怎么会呢?萧衍不是已经回北燕了吗,怎么还会开战?”
之前萧衍在南楚境内莫名失踪,确实让南楚和北燕的局势十分紧张,但她明明是亲眼看着他回了北燕的,怎么还会打仗?
“我也不知道,但是听说”慕三千不知怎的竟迟疑了一下,像是不敢说出口。
“到底怎么了?”傅妧急急奔到她身前,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声音已经近乎于恳求“到底出了什么事?”
慕三千为难地看了一眼洛奕,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把自己所听到的都说出来:“听说这次,是北燕皇帝御驾亲征而且,他受伤了”
傅妧愣住了,半晌才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洛奕忙抢上去扶住她,安慰道:“这里是西陇,或许传言有误,他不会做这么荒唐的事情的。”
“不是,”慕三千皱眉“这不是传言,是我从可靠的人那里知道的。”
千杀门在四国均布有暗桩,这是不用想也知道的事实,显然慕三千从皇宫脱险后,就去找那些暗桩寻求帮助,谁知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傅妧看向简兮,从后者的目光中得到了相同的答案,顿时觉得一阵眩晕。至于开战的理由和现在的局势等种种疑问,已经从她心头消失,耳边反反复复重复的都是那句“他受伤了”
那边慕三千还在愤然道:“早就说南楚人卑劣,他们这次分明是有备而来,要让颜师兄栽跟头!”简兮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她便突兀收声。
然而,傅妧却已经察觉了她们的不对劲,于是追问道:“还有什么?你们还有什么没有说?”
“没有!”慕三千矢口否认“我我只是在担心颜师兄而已”
事实上,她听到的说法是,南楚皇帝册封了已经身故的傅氏长女为皇后,这个消息传到北燕,才会激怒了刚刚回国的皇帝,然后决定不顾一切地率军亲征。
北疆与游牧部落的战争还没有停止,据说也是损失惨重,一方还未平定,就贸然发兵征讨南楚,失败似乎是意料中事。然而向来在带兵打仗一事上极为谨慎的萧衍,却不顾伤亡惨重的事实,执意兴兵南下,可见是已经失去理智了。
想到这里,慕三千忽然不顾简兮的反对,走到傅妧面前握住她的手:“傅姑娘,请你跟我去见师兄好么?他他一定是因为你,才会这样做的。”
见傅妧不作声,她又补充道:“如果能见到你,他一定会清醒过来的,现在他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如果再继续向南推进,到时候深入了南楚腹地,万一补给和援军上有什么闪失,他就真的是孤立无援了!你难道忍心看着他战死异国么?”
“好,我”傅妧正想答应,然而目光落到秦峥身上,那个“好”字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
“不行,”却是洛奕在一旁断然出声“这种时候兵荒马乱的,你们带着她到处乱闯,如果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里,对萧衍不但没有好处,反而有可能真的害了他。”
“洛奕,你这是在小看我千杀门的能耐吗?”慕三千虽然之前也算是和他生死与共过,但这时候涉及到原则问题,还是毫不犹豫地叉腰反驳道。
见对方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她的眉头越发皱紧了,语气已近乎挑衅:“如果真的不放心,你就和我们一起护送她去啊!”洛奕面色一冷:“我还有其他事要做。”他的目光瞥向秦峥,只见后者人中处的青灰之气越来越盛,已经不能再这么耽搁下去了。
“那你就去做吧,傅姑娘,你跟我们走!”慕三千是个急性子,说着,就拉了傅妧的手,作势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