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的样子,似乎对一切都胸有成竹,但是,她一介小小民女,是从哪里来的这样的自信?
秦烨顾不得想下去,只想着把这件事尽快了解,于是再度开口:“朕看过诸位的文才武功,已经决定,将飞雪许配给南楚太子!”
元洵登时大喜过望,上前就要拜倒,然而秦飞雪却抢先一步跪倒在秦烨脚下:“父皇,南楚太子固然好,但并非是女儿心目中的那人,女儿与洛公子”
“闭嘴!”秦烨厉声喝止“身为女子,抛头露面已经是坏了规矩,如今还要做出更不成体统的事来吗?”
秦飞雪抬起头来,一双杏眼瞪得极大,似要从其中喷出怒火来。她红艳唇畔陡然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声音中也含了几分怨毒:“更不成体统的事?这天下间最不成体统的事已经被父皇你做了,我还有什么做不得的?”
“你!”秦烨狠狠一巴掌扇过去,秦飞雪被打得倒在一边,杨皇后忙上前抱住女儿。秦飞雪却狠狠推开了母亲,指甲在杨皇后手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
在场的一众臣子看到这一番变故,都暗自后悔今天来栖凤台看热闹。目睹了皇室不光彩的丑闻,虽然只是个边缘,但都可能直接影响到他们的仕途。周围鸦雀无声,只能听到秦烨粗重的喘息声和杨皇后的抽泣声。
傅妧的目光凝重了些,看来,这一对天家夫妻之间,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秦飞雪也是个知情者。不过她现在对别人的秘密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想着赶快完成这个任务。
她的目光投向了皇宫的东南角,算算时候也差不多了,该来了
元洵见场面如此尴尬,但本着趁热打铁的原则,还是恭敬地在秦烨面前跪下道:“元洵多谢陛下抬爱,能成为飞雪公主的”
他的长篇大论刚开了个头,就被一名匆匆跑上栖凤台的宫女打断。
“陛下,太后突发急病,已经吐血昏厥!太医们都没有办法!”来人是太后身边的宫女念珠,尽管是在夜色中,仍能看到她前襟上隐有血迹。
秦烨对母亲最为孝顺,如今听了这般噩耗,也顾不得眼下这堆烂摊子,拔脚就要走。
然而眼前陡然一花,傅妧竟拦在了他面前:“陛下,神鸟凤凰现身栖凤台是吉祥之兆,古有萧史弄玉吹箫引凤,今日飞雪公主的情形也是如此,难道陛下执意要逆天而行吗?”
秦烨脚步一滞,不由得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子来。
上次的宫宴上,他已对她存了印象,然而那不过是因为美色而已,今天再看,他已经起了杀意。在他的后宫里,女人可以美丽可以妖娆,但却独独不能聪明,不能有伶牙俐齿,更不能如此放肆大胆!
用两只羽毛鲜艳的鸟儿来逼他就范,实在是可笑,但是这女子一言一语间,却给他扣上了逆天而行的帽子。偏生太后病得如此蹊跷,让一向不信天命的他也无端地生出几分敬畏之意。
“如果不是天灾,而是**,何来的逆天而行?”秦烨沉声道,只有离他很近的少数几人听得到。
傅妧眉毛轻扬:“不管是天灾还是**,民女只知道,陛下应了这桩上天注定的婚事,一切就会雨过天晴。”
“你!”秦烨的声音里多了怒意“你这是在威胁朕,你信不信朕立刻可以杀了你?”
傅妧微微低首:“民女不敢,陛下是天子,民女若是冒犯天子被斩首,是理所应当,同样的,”她略微停顿了一下,语声微凉“陛下若是一意孤行,非要与天意逆行不可,想来结局大约也不会比民女好上多少。”
她看似姿态柔顺,但说出的话却像利刃一样,每一刀都剜在心尖上,着意要激起人的怒气。秦烨的手渐渐握紧,觉得不再受这张脸的蛊惑,无论如何也要杀了她泄愤。
就在这时,萧衍却走近前来,彬彬有礼道:“陛下莫不是受了惊吓,太后还在宫里等着呢,我身边倒是带了几个太医,不如让他们给太后诊诊脉,或许能”
他这一凑上来,秦烨按捺已久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不劳你大驾,朕的西陇还不至于连个太医都要向北燕借。”
“那自然是最好了,”萧衍脸上的假笑十分明显“陛下慢走。”
秦烨狠狠瞪了他一眼,终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看着他离开了栖凤台,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萧衍脸上的笑意迅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