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的话,小的名叫陈生,是雀儿胡同的一名卖货郎,我爹陈大,早些年当兵去了,一直渺无音讯,我外出时,家中只有母亲和贱内在。”陈生顿了顿,声音却突然充满了愤恨:“这男人天未亮从我家里出来,我赶夜路回家,恰好被我撞了个正着!可是我娘亲说这是我妻子的奸夫,我妻子却又说,是我娘亲的奸夫,两人互不承认,只好来报案,让官老爷断个明白!”
他话音刚落,王捕头就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意来。
这案子,是个通、奸案,真是天助他也!沈素年虽然行事不像个姑娘家,但是她毕竟是个未曾成亲的姑娘家,这种案子,她怎么能断呢?看来这立大功的机会,果真是老天爷要砸到他头上的!
“大人,我有法子,既然是通、奸,屋里定然会有些信物的,只要去这男子家中搜查一通,自然知晓到底是谁的奸夫了。”王捕头俯首过去,在黄知县耳边低声道。
“你想怎么查,就怎么查,谁先查出来,谁就是赢家。”黄知县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沈素年听见。
沈素年从小习武,耳力较好,王捕头的话,她自然也听见了。
她上前一步,沉声道:“大人,我不需要调查,甚至不需要问话,只要半柱香的时间,就可以知道是谁与他通、奸。”
黄知县和王捕头闻言,都瞪大了眼睛,显然是不可置信。
沈素年神色如常,对着座下的张大年道:“张大哥,麻烦你和小春兄弟去门外帮我搬些石头进来。”
审案就审案,搬石头来做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王捕头更是心里打鼓,但是不过片刻,他就强行安慰自己,若是半柱香时间过去了,这沈素年问不出什么来,那这机会自然是落到自己头上了,他不急,他且看她用石头是怎么断案的!
很快,张大年和李小春就搬进来一堆石头,放在了公堂下。
沈素年从黄知县背后走出,步伐稳重坚定,声音冷情而沉着:“按照我大萧的律法,奸夫杖责,淫妇沉塘,都是一个死的下场。”
那对婆媳跪在地上,都吓得脸色惨白,而那奸夫,更是不住地磕头道:“饶命啊,大人,饶命啊,是她主动勾引我的!”
他虽然这般求饶,但却不肯说出与他通、奸的到底是何人,只一个劲儿的磕头。
若是换了旁人,早已严刑审讯了,但是沈素年却并没有问话的意思,反而越过了他,直接对那两个妇人道:“现在,你们用这堆石头砸他,他是奸夫,按律当死,砸死也不犯事,谁砸死了他,我就可以饶谁一命。”
这不是滥用私刑吗?公堂审案的路子什么时候这么野了?众人面面相觑,王捕头更是有意开口斥责,但是沈素年冷冷的一记眼刀,愣是喝住了他,教他不敢动作。
哼,他才不是怕了这男人婆,他倒要看看她想耍个什么花样!
还是那年轻的妇人先反应过来,抄起了一块大石头,就往那奸夫身上砸过去,双手虽然有些颤抖,但是动作却很是坚决,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了,你别怪我,谁叫你做了这等不知道廉耻的事情!”
那老妇人也脸色惨白,颤颤巍巍地抄起了一块小些的石头,砸了过去,鹦鹉学舌般道:“你也别怪我,是官老爷叫我砸的——”
但是她的底气明显不足了一些。
她们两人又砸了几块石头,沈素年将她们的神色动作收于眼底,喝道:“好了,不用砸了,我知道谁是通、奸的人了。”
众人:“???”他们也在看啊,但是怎么没看出来谁是通、奸的人?
“陈生,通、奸的人是你母亲,不是你妻子,虽然大家都是用石头砸奸夫,但是你妻子尽挑大的砸,而你母亲,却挑小的石头砸,神色多有不忍,可见你母亲才是对这奸夫有感情的。”沈素年声音淡静地分析道。
“娘!你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给我们陈家蒙羞!”陈生气得发颤,指着那妇人道,“这也就罢了,竟然还嫁祸给梅儿,让我们夫妻之间生了嫌隙!”
那妇人没有脸再面对儿子,眼泪不住坠落,整个身子瑟瑟发抖,只蜷缩在地上低声呜咽,倒是那奸夫,不顾满头的血,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别哭了,你总是怕,如今捅开了,却不需再怕了,能死在一处,也是好的。”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