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刻,似乎有什么是不同的,或许是因为,即使小楼中人,也同样尊重,父母伦常这样的法则吧。做为儿子,他很有必要阻止连续的悲剧。
所以,他开始了哭叫。太过弱小的身体,让他的哭声都低弱得几乎听不到,但是,很快,那男子悲痛欲狂的哭号停止了。
他被那人抱入怀中,温暖的胸膛,充满着生命的气息,人的气息,有力的臂膀,尽管其实一直在颤抖。
他感觉得到那人长久的凝视,他感觉得到自己被紧紧抱在胸膛里,他感觉得到,那张脸尽可能小心地贴近过来,还有那点滴的炽热,落在脸上。
婴儿的皮肤是极度娇嫩的,哪怕是轻柔的泪滴,带着人的体温,滴落下来,依旧让人很不适。
如此强烈的炽热,几乎能把人烫着。
阿汉挥动着手脚,几乎无意识地呼叫着,挣扎着,引来那人更紧地抱着他,那剧烈颤抖的身子,让他几乎把脸贴在他身上,无声地泪水,许多许多年之后,他关于这些的记忆依旧无比清晰。
那一天,一个几乎万念俱灰的男子,为了儿子,必须活下来。他是那幼弱的孩子,唯一的依靠,却浑不知在无意之中,那孩子,才是让他坚强活下去,唯一的支持。
此后岁月匆匆而过,阿汉前后入世六回,却是第一次,清楚地知道了,为人父母何其不易。
以往数世,最初的岁月,他的意识大多沉睡着,只留最微弱的一丝保持对外界小小的感知,如同普通的婴儿一般,对婴儿期的一切,是没有清晰记忆的。
可是,这一次不同了。
他清楚地知道,一个贫穷困苦,无亲无戚,无人可助的男人,又当爹又当妈,还歇尽全力,不想委屈孩子的男人,到底有多么辛苦。
韩子施的全部积蓄,大多用来安葬妻子,这个年头,要操办一场象样的,不至于让死者太受委屈的丧事,其实是很奢侈的事。
他这一生,没让妻子享过一天的福,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在安葬上,不要太微薄了。
一场丧事办下来,韩子施再次恢复了一无所有的状态。
他没了妻子打理衣食,安顿家宅,以往再艰难,再漫长的征程历过,一身疲惫地回首,总有家中一点温暖的烛火等着他。而今,家里是永远的冷清凄寂,对着墙壁说话,声音只会空荡荡地传回来。只有孩子的哭声,才会给这冰冷的世界,一点小小的温暖和生气。
其实阿汉是很少哭的,他从不晚上哭闹,虽然韩子施大多数时候都睡不着,但不必一晚上为他起来无数次。
他吃喝拉撒都很有规律,往往只要哭两声,摆两下脚,熟悉了几天的韩子施就知道他需要什么。
左邻右舍都奇怪,这孩子怎得这样听话,哪有婴儿,如此乖顺,从不磨折大人的,莫非人生而有灵,知道没娘的孩子没有权力娇贵,不得不听话,不得不乖顺。
说起来,便都唏嘘一番,十分同情。
但是,阿汉的懂事,阿汉给韩子施的配合与帮助,也只有这么多了。
太过幼弱的他,除了尽量不吵不闹,尽量减少麻烦之外,做不了任何别的事。
韩子施一边带着他,一边还要苦谋生计。手里没有多少钱,却始终不肯委屈他,倾其所有地,请来奶娘定时哺育他,而不是用米糊汤汁来应付婴儿。
因怕旁人不尽心,或是嫌孩子烦,他坚持亲自带儿子,一个大男人,天天背着个小婴儿,就算出门谋生,经商,依旧如此。
不管是被世人讪笑也好,不管是因此,经商多了许多麻烦障碍也罢,他从没有放下过,自己的孩子。
一年三百六十日,一天十二个时辰,阿汉大多都是与他靠在一处,血肉相连的。
轮转六世,阿汉从未那样熟悉过一个人的气息,从未那样毫无间歇地,承受着另一个身体温暖的传递。
时光流逝,就这样一点点长大。
(年末的时候,公司里和家里,一堆的事一起爆发出来,折腾地人要死要活,天天记着,更新迟延了,心里时时抱歉着,可每天回家后,精筋力尽,好几回想着睡一觉半夜起来写,但躺下去,就疲劳得根本起不了身,今天终于一次次挣扎,半夜四点才起来写稿,写到六点半,发完就要起身洗漱,准备上班了。心中一直觉得对不住大家,但体力精神实在到了极限,再勉力多出几章,其实质量也根本无法保证了。我想大家也该看出了,这个故事已经走到尾声了,这才从阿汉的角度,开始快速地重历这比起前几世,都平常太多的一段人生。原本的计划,是在11年结束之前,完成这个故事。谁知因为种种意外,忙乱,全凑在一起,再加上我和宝宝一起大病一场,中间耽搁太多了,于是元旦都过完了,故事还未结束,不过,好在阴历还没过完,我争取在年前完成,应该还是有希望的,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