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菲不让简时章接触雯雯,但他私下已经替雯雯联系好医生。他虽然是雯雯的父亲,骨髓却并不合适,适合雯雯的骨髓还在寻找中。
这天,简时章从医院出来,在停车场被乔珊叫住。
女孩子背着一个巨大的双肩包,穿着短袖短裤,戴着一顶鸭舌帽,气喘吁吁问他:“简先生,我们可不可以聊一聊?”
六月天气酷热,简时章看着满头细汗的女孩,打开车门,邀请她:“进车聊。”
乔珊钻进车内,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简时章很绅士地替她拧开一瓶刚买不久的冰饮,里面的冰块还没完全融化。
她接过喝了两口,冰饮的凉爽将她浑身筋脉疏通。她直接插入话题,说:“简先生,本来呢上次在应食轩是想撮合你跟郭菲小姐,我和左奕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们认识。嗯,是这样的,我有个客人拜托我,撮合你们两人,她很希望你们旧情复燃。”
简时章疑惑:“你的客人?”
乔珊没有说是谁,打开巨大的双肩包,从里面取出一叠资料递给他,“简先生,这些呢,就是我调查的有关于郭菲小姐六年前的所有资料。你也知道,郭菲小姐家境优渥,是家里乖巧的小公主,她坚持要生下雯雯,六年前跟家里人断了联系。你离开后,她休学没有钱,怀着雯雯去给人当家教,后来生了雯雯,身体虚弱,四肢臃肿根本没办法弹琴,于是她就只能去做一些……洗餐盘、拾垃圾的工作。”
简时章目光复杂,冷笑:“乔小姐,我信任你是因为左先生,但没想到你编故事编的这么夸张?”他把厚厚一沓资料重新甩给她,“你走吧,我跟她已经不可能了。”
乔珊眨眨眼,不可思议道:“就因为郭菲小姐拒绝过你那么一两次?你就打算放弃?”
简时章:“不然呢?我们各自有各自的生活,雯雯是我女儿,我不会置之不理,医生我会给她提供最好的,骨髓我也会替她找到。”
乔珊:“呵呵,简时章,我还以为你是一个痴情种,没想到遇到这么点挫折就放弃吗?”她从一沓资料里抽出几张照片,“这两张照片,是她的同学偷拍的,她的同学嘲笑她有学不上去路边捡垃圾,不可思议吗?我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个时候,她还没有出月子,身体极度虚弱。”
她用手指戳戳照片,又道:“你看看,照片上的臃肿的像个大妈吧?就是这张照片,曾经在她的学校论坛被挂出来,音乐系才女郭菲,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过许多人都不相信这是郭菲,但你应该看得出,这到底是不是她,对吗?”
简时章颤抖着接过照片,仔细了看。
照片上的女人是他从未见过的沧桑,臃肿的手探进她从来不会触碰的垃圾桶里。简时章嘴唇微颤,“这……是……她?”
乔珊没有说话,继续取出一叠资料给他,“喏,这是当时郭菲进的所有保洁公司。”
简时章无法想象,高傲的她,会去掏垃圾桶?
那个曾经对他说:“咦,这么脏的垃圾袋,我才不要去扔。简时,你帮我去扔好不好?”
那个曾经对他说:“我呢,有点小小洁癖,家里必须干干净净,夏天垃圾桶不许有一点味道。保洁阿姨都嫌我烦,不愿意接我的活儿,简时,你能帮我做到这些吗?”
那个曾经对他说:“简时,我先声明,我并没有歧视那些收拾垃圾的阿姨。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只能去捡垃圾过生活,那么我宁愿去死,嘿嘿。”
那个时候,郭菲一脸骄傲地挽着他的手臂,“我的简时不会一辈子都是建筑工人,我的简时将来会成为伟大,特别伟大的音乐家!”
那个活泼善良又有点公主病的郭菲,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怎么会真的就沦落到去拾垃圾生活?她……可是郭菲啊。
他曾经的小公主,郭菲啊……
这几年,沧海没有桑田,浩瀚星辰依然在。
那么,变的,到底是什么?
乔珊打断他的沉思,说:“其实不难理解,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这句话如一把锤头重重砸在简时章胸口。是啊,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他终于明白,原来现在的郭菲是为雯雯而活,不再是当年那个为自己而活的小公主。
为了雯雯,她可以做最脏的活。
为了雯雯,她甚至可以戒掉她一身的公主病。
撕心裂肺的痛楚涌遍全身,一向淡然的简时章终于忍不住,像个孩子似的,趴在方向盘上痛哭。
他欠她的,是余下一生,心里的震撼融化成深深地忏悔。
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他没有在她身边,却在她最美好的时候与她相遇。这简直是命运对他的折磨和嘲讽,对他最无情的报复。
乔珊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一个男人哭了一个小时。有那么一瞬间她在想,左奕哭会是什么样子?
等简时章哭够了,乔珊摸摸他的脑袋,表示安慰:“别哭了,你再怎么心疼忏悔也无事无补啊?还不如赶紧想想办法弥补,你回想一下跟郭菲最美好的回忆是什么?要想重新追到郭菲,你得发动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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