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温暖的春天又到了。地上长出了青草和花朵,小鸟开始愉快地歌唱,太阳在蔚蓝色的天空中整天闪着金光。这是一个令人陶醉的季节。
狮子诺勃雷国王就要在这个季节里召集全体忠诚的臣民,开庭审判。
今年,这件工作对这位君主来说显得格外必要,因为,关于他的一个男爵的一些令人不快的风言风语吹进了宫中,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那些都是无稽之谈。”傲慢的母狮菲耶尔夫人说。
话虽如此,诺勃雷还是想把事情弄弄清楚。他很想保护这位男爵,他认为也许他是受到了无端的攻击,遭到了那些妒忌心很重的人的诽谤。
国王对于他的下属的一些卑贱行为是有所察觉的。他很清楚某些人的小动作,也知道如果一个人得到了一些恩惠,另一些人就会不择手段地采取一系列恶劣行经,而且这样的劣行会连锁般地泛滥起来。
所以,必须看一看究竟谁是谁非。如果不是为了有关当事人的得失,至少也要为国家利益,尽力公正行事。
诺勃雷在好几天前已经派出蜗牛塔迪夫到他的臣民中去。塔迪夫不慌不忙地挨家串户传达国王的命令。
重要的一天来到了。为了响应国王的召唤,臣民们从清晨起就上路来朝见国王。
国王威严地坐在一棵大树的荫影下,母狮菲耶尔夫人坐在他的身边。
所有的人都已到齐:大灰狼伊桑格兰,秃鹫穆弗拉尔,梅花鹿布里什梅,狗熊勃伦,野猪博桑,斑鹿普拉多,猴子关特罗;以后又来了羚羊缪赛尔,大马费朗,野兔库阿尔,刺猬埃比那,胡獾格兰贝尔,蟋蟀弗洛贝尔,花猫蒂贝尔,小狗古杜瓦,公牛布吕央,以及金钱豹、老虎、黑豹和正在这个国家访问的骆驼。
公羊贝兰也在那里,他是国王的牧师,负责记录来宾的姓名。他发现公鸡尚特克勒还没有到,而狐狸列那更没有露面。
列那狐没有来,这是一件严重的事情。一个时期以来,传说纷纭。每当人们列数世间种种恶劣行为时,总要小声地提起列那狐的名字。所以他的缺席引起大家的猜测,认为他一定是害怕了。
可是,他究竟怕什么呢?
至于尚特克勒还没有来到国王的脚下,这完全可用一般的迟到来解释。
其实,列那狐不来根本不是出于胆怯。他这次丝毫没有运用他惯常的机灵手段:因为如果他在场,也许没有人敢控告他;而现在,却成了一场好戏。
伊桑格兰首先开始攻击。
当狮子诺勃雷说他正在等待他最好的男爵之一列那狐时,伊桑格兰开了腔:
“他绝对不敢来了,”他说,“因为他知道别人要谴责和控告他的全部罪行和忘恩负义的勾当。陛下,对这样一个骗子,一定要严加惩罚。”
“惩罚!惩罚!”几个声音叫了起来。
“既然我已开始说话,”伊桑格兰说,“就让我继续控告他吧:他阴毒地叫我跟他一起进行多次冒险,每次总是他占便宜,而我却一无所获。例如有一次,他教我在冻了冰的池塘里捉鱼;还有一次他骗我到一个什么乐园去,结果我被修士痛打了一顿。还有,他看我快要死了,就来侮辱我的亲爱的妻子埃珊特和我的孩子们,还有”
胡獾格兰贝尔打断了他的话。
这只獾是列那狐的嫡亲侄子,他对列那狐怀着浓厚的家族感情。
“攻击一个缺席的人是很容易的,”他说,“因为他无法为自己辩护。可是,伊桑格兰,你忘了列举你对我的好叔叔所施展的凶狠的报复伎俩。你是怎样叫他冒着生命危险为你弄到一顿鱼吃的?而你剩给他的只是一堆鱼骨;还有”
这时另一个站了起来,激烈地、几乎是粗暴地打断了胡獾的话。这是小狗古杜瓦。
“我,”他用愤恨的语气大叫道,“我站在我的表兄伊桑格兰一边。列那狐是个坏蛋。我可以举出他偷香肠的事”
他的话也被打断了。花猫蒂贝尔大模大样地走上前来。
“当然,我丝毫不想为列那狐辩护,相反,我还不只一次地责备过他。可是,在这里,我不得不认为,古杜瓦,你举出香肠的例子丝毫帮不了你的忙。首先,香肠并没有到你的手里,它只是放在窗台上。你在窗台下面哭泣,并不意味着香肠就属于你了。”
“可是,这是人们答应过给我吃的。”古杜瓦申辩道。
“香肠完全是偶然掉下来的,”蒂贝尔继续说,“正好落在列那狐的头上。他便认为这是天赐的礼物。古杜瓦,香肠上可没有写着你的名字啊!
“后来我还跟列那狐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斗争。最后,我取得了胜利,就把香肠吃掉了。这叫做:合情合理!”
狮子诺勃雷对花猫的这席话点头表示满意。
这样,在狮子的眼里,列那狐不再显得那样有罪了。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菲耶尔夫人也完全同意丈夫的意见。
“那些品头评足的闲话丝毫不值得我们注意。”她漫不经心地说,“我们不必深入到这类卑劣的琐事中去,亲爱的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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