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有几个脑袋,我一个一个砍,看你把乌纱帽往哪戴!”
唐中和笑了起来,接过苏世光的话开吕全的玩笑。
“吕副局长,明天给你放假。”唐中和说,“去医院脱裤子查痔疮。”
场上竟没人敢笑。
事实上谁都知道苏世光怎么回事。吕全只是建设局一个副局长,建设局的事情包括旧城改造的问题根本轮不到他负责任,同时他还是苏世光一手重用起来的爱将,苏世光骂他是指桑骂槐,骂的是唐中和。苏世光早就动议让吕全管旧城改造,兼办公室主任,唐中和一直不表态,苏世光肯定大为光火。但是无论如何他不能公开骂唐中和,只能搞苦肉计让吕全顶替挨骂,用这种方式传递出他的强烈不满和警告。
唐中和心知肚明。他不跟苏世光公开较劲,却也绝不退缩。唐中和办事有自己的方式,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有自己的考虑,不管苏世光想怎么给他洗脸。唐中和知道有关事情不能无限期拖延,苏世光是他无法绕开的一个现实,在这个问题上他能够施加的影响十分有限。但是他坚持要用一种含蓄的方式表明自己的态度,再酌情行事。在可以坚持的时候应当坚持,不到合适的时候不能松口。
陈东找唐中和个别交换意见,问唐中和对吕全究竟是什么看法,为什么迟迟下不了决心?这个问题是唐中和没法回答的,因为牵涉到苏世光,时机不对不宜轻言。唐中和说他对吕全了解不多,心里不太有底。同时目前确实也没有其他比较公认的人选可供选择,因此有些举棋不定。他说,事实上旧城改造事宜并没有因为是否用吕全而受影响,他在早些时候已经搞了个工作班子,自己亲自抓,工作推进不慢,根本不是苏世光说的那样。但是唐中和也表态说,这件事情,如果市长做了决定,他服从。
陈东说:“本来我想这事你们商量就可以,我不多管。现在看来还不行。要我看,如果没有更合适的,就先考虑吕全,毕竟工作熟悉,也没发现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这事情再拖下去不好,不光对具体工作不好,对班子里边的协调也不好。”
他显然有所指。他指的只能是苏世光,一定是苏世光到他那里放过火了。
唐中和说:“听市长的。”
事情只能这么办。在这种情况下,唐中和继续坚持个人意见就不合适了,该表达出来的已经表达了,今后只能走着瞧。
第二天召开市长办公会,旧城改造办公室的组成方案在会上一致通过,两天后,唐中和到建设局宣布该项决定。吕全走马上任,兴高采烈地为半年后苏世光的垮台和他自己的跳楼埋下了伏笔。
那天晚上,大约十点时分,唐中和刚回到宿舍就接到苏世光的电话。苏世光让唐中和不要急着上床睡觉,有事。唐中和说行,他这就去办公室。苏世光让唐中和哪都别去,就呆在宿舍里,别害怕。说:“我要上门查户口,你要是不小心偷藏着一个什么小姑娘,让她穿上裤子钻到床铺下边就行,我不管。”
他的话大大咧咧里透着一种亲切,流露出浓厚的老兄老弟情谊。这是个老手,他敢横起眉毛重重地给你洗脸,同时懂得在什么时候修补篱笆主动向你伸手示好,唐中和知道今天晚上他就是要干这个。
几分钟后苏世光隆重光临,该老兄满脸红光,有几分酒意。他说,下午他跟市长一起去部队慰问,在那边吃晚饭。市长不能喝酒,全由他对付。从部队返回路过,他拐个弯就找唐中和问罪,说有难同担怎么单单跑了你个唐老弟?唐中和说不是他偷懒,是下午有事实在跑不开,否则他一定陪同两位大市长去部队参加会战。不过他跟着去也没用,因为他不能喝。苏世光说这什么屁话,你唐老弟的酒量我一清二楚。你戴顶安全帽在省建筑公司当施工员那会就名声在外,你是官越大安全套越细,老怕别人说腐败连酒杯都不敢动一动,其实你的事我都知道,所有情报都在我掌握之中。
他在唐中和的宿舍里用手机打了个电话,让楼下一个什么人把他车上的一样东西拿上来。他对唐中和说:“不能便宜了你唐老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