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跟他们开了点玩笑。”
老王突然把我一拽,拉到一旁去。
“跟你说,喂。”他压低嗓子道,“这两个人的事你别太使劲,怎么样?”
我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我挺需要。”老王说,“你知道我正用得着,你暂时还不那么急。”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我这位老友年纪比我稍大一点,对仕途升迁略显急切。恰好他们城关镇的镇长前些时候荣调市交通局任职,职位有了空缺。老王大概需要有一些比较耀眼的政绩,办成几件类似当年我乡乡长制造“硅谷”那样的事,有助于引起注意,因此他十分在乎台商石先生的项目。我理解他的心情,不过并不赞成。
我说:“老王,这事早呢。真要是咱俩的事,到时候再说。”
我认为老王有些一厢情愿。他那个镇土地少,价格高,搞房地产开发项目可以,搞农产品种植加工项目不见得合算,我要是台商,绝不会跟他拉拉扯扯白费功夫。当然这话也不好说绝。我跟老王说了会话,抽身跑到一边去给乡政府办公室打电话,追问乡里有什么动静,他们报告说本乡平安无事,有耗子过街,无贵客光临,我让他们多加留意后回会场继续参会。后来我心里总不踏实。我觉得石先生黄经理不太可能突然就跑上门去,如果他们真打算隆重光临,通常他们会预做通知。我不知道黄经理跟老王说起我是什么缘故,也许他只是在对老王虚晃一枪?虚晃一枪历来是商人的拿手把戏。我注意到石先生和黄经理在本市的活动范围挺宽,接触面相当广,这无疑是精明之举。俗话说货比三家,看得多才能从中选优,谈得多才能争得最有利条件。我想我大概已经非常荣幸地成为台商与城关镇王副镇长谈判中的一个筹码,黄经理在酒桌上适时把我抛了出去,做出立刻就要跑来跟我成交的模样,给老王造成心理压力,迫使他不断压价,其实两个台商跟我酒桌都没一起上过,刚刚在电话里开过几句“蹦蹦蹦”玩笑。我注意到老王他们跟这伙台商似乎已经谈得比较深了,我想可能我得赶紧采取下一步动作,把鱼竿抽紧一些,争取主动,否则大鱼让别人钓走,我就白忙活了。
我说:“这都胡说八道。”
“反正你小心点就是。”老婆警告说。
我就笑,说除给我找学习材料外,你还应当注意到车站码头公共厕所等等场合去收集那些张贴在树头墙角的专家门诊广告,弄到家里珍藏起来,免得到时候我染上毛病还不知道上哪儿找“泌尿”专科医生。老婆眼睛一瞪,说:“你还真打算啊你?”
我想老婆确实有必要对我的个人卫生保持高度警惕,除了因为我在外工作,不能每天晚上回家接受监督外,时下我们身处的世界五彩缤纷的确过于复杂,在传统家庭之侧,有“坐台小姐”、“妈咪”、暗娼、小蜜、二奶各式角色骚首弄姿,为了钱赤裸裸四面出击,渔猎那些腰裹万贯或者大权在握事业有成同时不幸具有动物好色本能的男子,造成了一些“泌尿”问题,任警察拼命扫“黄”,总也扫不干净,让贤妻良母们忧心忡忡。也让我这般人耳根难以清静。
这天中午我却没有认真聆听老婆教诲的福气。我那碗面条刚吃一半,就有一个告急电话追到家里。
“小李,我是。陈副,”电话里的小李气喘吁吁,急得口齿混乱,“他们来了,快点。。。。”
“去喝一口水。”我说,“喘过气再说。”
于是他就沉住气了,沉住气后话便说得清楚。他在电话里报告说,台商石先生和黄经理在没有任何预先通知的情况下,对我乡进行了突然袭击。这两个人不像上回那样先造访我的文明公厕,也不要任何人陪同,他们悄悄潜入我乡,直扑西岭,如入无人之地。由于上午我曾打电话让乡里密切注视动态,小李等人都不敢懈怠,恰本乡通讯员上街买烟,在杂货铺边听到几个踩三轮的汉子在议论,说有两辆轿车开往西岭那边。通讯员回乡里一说,多了一个心眼的小李立刻骑一辆摩托赶到西岭查看,果然看见两部轿车停在那里,一伙不速之客正在上边忙活。小李立刻给我打来电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