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剑村前村后走了几遍没找到合适的方式珍惜光阴,索然无味下也不想被别人当做偷鸡摸狗的望风人,就折身回家了。边走他边想,人的一生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睡眠,可见睡眠对人类的重要性,既然重要,那我这笨人就得多睡会,笨鸟先飞嘛。
摸黑走进自家的院门,小剑看了眼父母的房间,灯依然亮着,对老当益壮的父母来说,夜生活应该刚刚开始。老当益壮,他们真是老了,阿迪达斯多好啊,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李宁呢,一切皆有可能?皆有可能是李宁?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运动员研究起衣服了,他又不是模特出身,不知道术业有专功啊?真是误人子弟。
小剑惋惜起父母的落伍。他摸了摸身上的运动服叹了口气,往窗前走了几步。父母也没有看电视,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小剑心动一下,父母的榜样作用还是不错的,不让我看,自己也不看。他轻手轻脚地走回自己的屋里,做人还是要留有余地的,万一父母想看电视又怕被他笑话,那憋得多难受。还不如自己蹑手蹑脚些,让他们误以为自己不在家,从而放心大胆地观赏一番。
小剑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自己的卧室与父母的卧室之间还隔着一间客厅,稍不留神就听不到那面的动静。他支楞着耳朵听了好久,父母那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小剑开始担心起父母,生怕他们强忍着不看会憋坏了身体,可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也实在是打不起精神鼓不起勇气去看看父母怎么样了。
自从爸爸当了个小小的副镇长后,就一直拿自己当省长看,本来就大地能吓出人脑震荡的嗓门,现在干脆成了超声波,碎石裂碑,没事就想超度自己,我不就是没听他的话在家好好帮妈妈干活,又跑回学校偷懒去了嘛,至于生那么大的火。
小剑一想到这,又愤愤不平了。我回学校也不是什么都没干,好歹我还差点给你领回一个漂亮儿媳。若不是怕影响你的前程,我拼着早婚一把没准孙子都让你抱上了。就算后来分手了,那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至少在我能合法结婚前,我还给你们省了一个或两个人七八年的口粮呢。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小剑越来越精神,他蓦然感到害怕,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冷血?他抚了抚胸口,叹叹气,父母还精壮的很,没老到让他操心的地步。
小剑就从床头翻出本《中国历史》。这书他都快翻烂了,长这么大,除了情书,还没有哪本书能让他翻这么多遍的,百看不厌。正看到赤壁之战时,电灯熄灭了。小剑眨巴几下眼睛适应了黑暗后,看见后排人家灯火依旧通明,明白是自己的灯泡爆掉了。好不容易想看会书,灯泡还能坏,小剑刚想嚷着让爸爸来给自己换灯泡,又闭上了嘴。他又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摸黑走进客厅,来到父母门前。让他失望的是,父母还是没有看电视。小剑摇了摇头,伸手要扣门,却听到一阵压抑的哭声。小剑一惊,难道父母真是不看电视憋坏了?他忙放下手,趴上前将耳朵贴在门上。
“孩子他爸……”妈妈哽咽,“你别说了,你会好起来的。”
小剑的心一下提到嗓眼上了。最近爸爸老在他面前说头痛脑热的,小剑一直没有在意。
“小尧。”爸爸的声音嘶哑,却透露着平静,象冬日折断的枝干不忍离弃主躯,寒风吹过时,吱呀地响,“该来的总归要来,别难过。”
“朝正,朝正哥”妈妈极力忍着悲痛“你会好起来的,我和儿子不能,不能没有你啊。”
小剑感到身上一阵凉意袭来,他想推门进去问问父母为什么要危言耸听,可是又怕真问出个好歹。未知是可怕的。
“尧啊,我一辈子争强好胜,多少委屈挫折都过来了,只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爸爸沧桑的话语里透着凄凉。
“朝正哥,你别说了,别说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呜呜。”妈妈忍不住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