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馒头出摊子出的颇早。今日,就在今日,三姐夫要去省城参加会试。这三年来,三姐夫寒窗苦读,就为等待这一日。若是能中举,明年初,三姐夫便要同周郎一听参加会试。周郎曾数次向娘亲提亲,却不知娘亲为何总是拖延。这次不管周郎能否高中,娘亲便不能拿自己年幼做文章,而自己便要成为他的妻子了。想到自己即将成亲,如姐姐般相夫教子,再为他生下孩子,如同静儿那般乖巧地孩子。馒头不禁意的露出笑容,面上泛起绯红。
“小妹子!有什么高兴的事?说出来让俺也高兴高兴!”闫老三昨日就歇在自家,睡的便是四姐以前的屋子。四更还未到,他就已经起来,在院中打了一套拳,等馒头准备好一切,帮她出摊。
馒头害羞地摇摇头,心里一阵懊恼,自己居然在大街上想着生孩子的事。
“姑娘,给老夫来碗粥。”
馒头停下摆放凳子的双手,抬起头来,还是昨日的那位老者。她忙将桌凳摆放,请老者坐下,歉意地走到老者跟前,对他微微一蹲:“您稍后,还要一会才行。”
馒头立即将煮粥的大砂锅端到小炉子上,慢慢地搅拌,抓了把野菜放进去,等差不多的时候,才加了些盐,盛了碗热粥放在老者面前。
“让您久候了。今日这粥,我不收您的钱。”馒头有些坎特不安,这一等就是一柱香的工夫。
老者依旧取出帕子擦拭筷子,才端起碗,轻轻地吹着粥,慢慢地喝了一口。将碗与筷子放下,回头望着馒头道:“姑娘,你做的酱菜与老夫来一些可好?”
馒头一听说他要酱菜,忙开了罐子掏酱菜,装在小碟子放到老者跟前。只是老者依旧没有动酱菜,慢条斯理地喝着粥。
“一碗粥,四个馒头。”
“大哥!”闫老三兴奋地叫了出来。
李松对馒头微微一点头,坐到老者旁边一桌。
没过多久,打着包袱的杨颋、周景源、文俊彦和段延沛联袂而来。李松自端了碗碟挨着老者坐下。
馒头极快地为杨颋他们盛粥,上馒头。见周景源对自己微微笑了下,馒头有些不好意思,想起先前自己还想着跟周景源成亲,她赶忙低下头,迅速端粥。
在为段延沛端粥的时候,段延沛有意无意地碰了自己的手一下。馒头迅速地将手缩了回去,她没敢作声,若是闹出来,她真怕被周家退亲。当年三姐私奔被三姐夫拦住,她还没体会到私奔为一个女子带来的后患;三年前四姐的失踪,为这个家带来的是更多的流言蜚语。大哥本就不好说亲,出了这事,更是没人问津,直到一年前,家中才使了十两银子买了个媳妇回来。而自己也险些被周家退亲,若不是周景源一力阻拦,自己怕也不好过。
想到此,馒头感激地对周景源微微一笑。能在为难之时,还对自己不离不弃,这大概就是三姐夫所说的君子。她越发对自己今后感到满足。
“聿之,这次若是中了,可是要大小登科一并过了?”文俊彦没急着喝粥,他掰了块馒头放进口中,慢慢咀嚼着。大热的天喝粥,全身都是汗,平日里他是最怕热的,若不是小妹子说他胃不好,当用粥温补,他是不会碰的。
被点名的段延沛没说话,意味深长地看着在一边熬粥的馒头。三年了,自己寒窗苦读,就为了挣得功名,迎娶她。就算她与人定亲又如何?他清了清嗓子转向了文俊彦:“子方兄,如今也去参加乡试?不是已经在县衙做了仵作,还要跟我们挣这个?”
文俊彦指着段延沛笑骂道:“瞧你那点出息!你苦读三年,还在乎我这个不学无术之人?”
“子方兄又在自谦,谁不知道你涉猎之广,小妹常常一做菜与我们,常言你交待的事宜。我却不明白让小妹看诗书子集为何那么难,听你说些个草药方子就那么高兴。”
杨颋仍不住将内心的话掏了出来,馒头只要到自己那,碰上文俊彦,就让他说些个野菜野草的事。自己若是让她看诗书,她便跑的远远地,真是不明白。
杨颋已经开始留胡子了,也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以前那般的孤傲。馒头除了不喜欢他总是敦促自己读书,还是很敬重这个姐夫的。在邻县的三年里,杨颋无私的教助村子里的孩子读书,比起在本县,深得那些村民的敬重。
文俊彦得意地笑道:“君子投其所好!”跟个女子谈论草药这是自己一直都没想过的事情,就连自己的叔伯家的姊妹都没有像小妹子这般好问的,他当然愿意说。
“还要小妹子不是男子!我怕到时候文公子还要教小妹子当仵作!”不悦地话出自抱着孩子而来的白霜。她是来送包袱给杨颋的,杨颋忙起身让白霜坐下,接过女儿。
“我就觉得小妹子别的男子都强。澄怀兄,你也算是博览群书,怕也不知道刺嫩芽是何物?”文俊彦有些炫耀地问着杨颋,彷佛馒头是他的妻妹,而杨颋则是外人。
文俊彦的问题还真是把在场的秀才问住了,这刺嫩芽他们还真是不知道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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