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燕诀的床前被围得满满的。人挨着人,肩贴着肩。
燕亭心说,这么多人挤在这儿,连点新鲜空气都不给太子留,他的病能好了才怪。
“燕亭公主了来了。”一太监恭敬的向着尚贵妃禀报。
“来了就好。”尚贵妃红着一双眼睛,眼眶周围蒙着一层黑眼圈,显然是好几日没睡过好觉了。
头一次,燕亭在尚贵妃脸上没看到任何装模作样的表情,也是头一次,她感受到了这个富有心机的女人不过也只是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凡人。
尚贵妃再狠毒,却也是个母亲,岂有不疼爱儿子之理。如今儿子重病,她自然是吃不下睡不香。
“燕……亭……”太子颦蹙着眉头,十分辛苦,嘴中嘟嘟囔囔,断断续续的叫着燕亭的名字。
尚贵妃轻咳一声说:“公主,太子惦记你,你快是去瞧瞧他吧。他看见你,许是会好很多。”
燕亭的眼睛在周围扫了一圈,说:“你们这么多人在这,也根本帮不上忙。不如都回去休息一下吧。太子这边先由我照顾着。至于太医和伺候的宫女且先在殿外候着,我想与太子说些知心话。”
众宫女太监面露难色,齐齐看向尚贵妃。尚贵妃忖度片刻,才是点了头:“也好。都出去吧。”
贵妃一声号令,所有人便快步撤离,偌大的宫室之内只留燕亭自己。
她念起太子此前三番五次对她的态度,心中还是有气的,便抱怨道:“说话不算话的人,老天肯定是要惩罚的。你看吧,就算没吃着鸡屎,但还不是生了病!”
“燕亭……亭……”他并无知觉,双目紧闭,自顾自的唤着她的名字。唤了几声之后,他最终忽而迸发了一声,“姐……”
在听到这“姐”字的当刻,纵便燕亭心中有再多的不爽,也烟消云散了。这个傻瓜,正好的年纪为何要把自己藏的那么深。为何心中明明惦念,却始终不敢表露呢。
她抬手轻抚他的脸颊说:“傻弟弟。赶紧好起来,好吗。”
他的体温高的吓人,以燕亭的感知绝对是得超过四十度。如此高烧,连烧几天,怕是会伤到脑子。别是到时候病治好了,却落下病根,变成个傻子……
燕亭揭下太子额上的帕子,拿到盆中清洗拧干,再是重新搁到了他的额上。
她与燕诀说了几句话,燕诀却是丝毫反应都没有。
她长叹一口气,站起来舒展了下手脚,在东宸殿里溜达了一下。太子床边有一处极大的案台,上头放置着一些太子的小玩意儿,大多是书本案卷。
燕亭翻着翻着,忽见着案台侧旁有一个木盒。这木盒上面的红漆都已是有些脱落了,然盒上却是一尘不染,想来应是太子经常摩挲擦拭所致。
她打开盒子,触目尽是一些老旧的小玩意儿。一支坏掉了的竹蜻蜓、一枚方孔铜钱、一颗已经长了厚厚一层毛的板栗、一朵早已干枯殆尽失了色泽的花……
这里面的东西,是孩提时代燕亭和燕诀的所有回忆,要么是他二人一起玩过的,要么是燕亭赠予燕诀的。
燕亭没想到,时隔多年,太子燕诀竟是将这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统统保留了下来。
这得是多深的感情,得是有多放不下才能如此。
可既然太子这样在意自己,为何当他面对着有血有肉的燕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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