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往西连走了数日,为给十万大军充饥,军中战马,已宰杀了近一半。
战马都是有灵性的动物,目睹同类被屠宰,马群逐渐不安分了起来。开始不听主人的使唤,已经有部分军马试图逃跑,但基本上没有成功的。不是被早早拉回,就是刚刚跑出就被神箭手射杀。
到了晚上,埋锅造饭,又一批军马被杀。于是整个营地,都是马儿的哀嘶声。
毕竟之前大帅当众亲手宰杀了那匹闻名天下的白蹄乌,于是再怎么痛惜自己的马儿,众将士也只能低头不语。
赵钧问清楚离月兹国大概还有五六日的路程,只说一句:“等打到月兹国,自然不用发愁粮食了。”
离月兹国越来越近,对方不可能不知道这十万大军的动静。
到现在为止,居然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当然,这不会是个好兆头。不晓得对方到底在玩什么鬼花样。
赵钧一面下令加强戒备,一面在夜晚入睡前亲自环绕全营巡检。
一连数日,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暴风雨前的黎明,总是格外平静。
赵钧的内心,隐隐开始不安。
却说大衡十万大军因缺粮草而杀战马以充饥的事实,早有细作报之月兹国统帅拔儿汗。
拔儿汗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甚是欣喜。暗道:“天助我也。”
月兹国上上下下,也不过五六十万左右的人口。除去老弱病残,能上阵打仗的适龄男儿也未必有十万。
精通兵法、闻名天下的赵钧亲自率十万大军越境而来,月兹国早已是举国震动。
百年来,两国第一次正式开战。大衡王朝既然决定千里远征,自然是志在必得。所以才不惜下如此血本,派出朝中最出色的统帅赵钧、以及十万将士。
本来,论实力,赵钧率十万大军踏平月兹国,完全有胜券。
可如今
粮草已尽,就靠着宰杀将士们心爱的战马以充饥,这十万军心,如何能稳定?
而且,如果连战马都不能果腹,饥肠辘辘的十万将士,自然是一击溃败。
拔儿汗在自己国界内按兵不动,心中早已打好一个主意。
一处小河边,大片的野草。突然有数以千计的月兹国士兵悄无声息靠近,每日背着一个口袋,将口袋内粉末细细撒在草上,再浇上水。然后,一言不发地撤退。
至天亮,河水蜿蜒,野草随风摇摆,看上去,和平常并无两样。
多日来,大军行经处,多是极荒凉之地。不能说寸草不生,至少也是植被稀少。
尚且幸存的军马,饿了多日,基本上已不能驮人驮物,被人强拉着,艰难行走,四蹄不住地打着踉跄,不断地有战马倒下,又不断地有人将马匹强行拉起。
河水流淌声,大军终于停了下来。眼前大片草地。生长的野草,多达半人高。
战士们多是面露喜色。那些军马嗅到了水草的气息,全都不安了起来。
牵马的一双双手果然松开,根本不用人催促,近千名战马奔了过去。
赵钧骑在一匹寻常的马上,目光炯炯,望着那片野草地,突然脸色一变,马上下令:“把马都牵回来。”
众人诧异,一时猜不透缘由,但终究不能违令,于是马上奔去拉回战马。
那些马匹都是饿得久了,此刻突然见到如此丰美水草,埋首野草间,大口大口地嚼咽,那些战士们,一时间竟是牵之不动。
突然,马声哀嘶。近千匹饿马,纷纷倒在草丛中。身子抽搐,口中直吐白沫。
赵钧翻身下马,奔至野草中,蹲下,抄起一把泥土,土中掺杂着黑色粉末。他轻轻一嗅,登时明白过来。
这大片的草地,竟是被人下了毒。
食下野草的战马,全都中了剧毒。
近千匹战马全在草丛中翻滚着,不多时,全都咽了气。
马头下大堆大堆的白沫。
豹奴连翻几匹马,脸色惊慌,奔来报告大帅:“全是毒死的。”
赵钧脸色阴沉:“居然在野草中下毒,好一条毒策。”
他没有再说下去,身边豹奴亦是一言不发。
谁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损失的,不仅是全军这仅剩的千匹战马。
这些被毒杀的马匹,甚至都没有办法充作军粮。
这意味着,十万大军,从现在起,彻底断粮。
明白如此情形的,不仅仅是赵钧和豹奴。身后无数将士,多半,都明白过来这个道理。
没有騒动,甚至没有人开口。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着统帅赵钧。
赵钧站起,转身,望着身后的大军,脸色没有丝毫异样,举起马鞭,指着西方:“前方有一座集镇,镇上数千人口,家家户户都有存粮。倘若脑旗些行走,大家可以在一两日之内赶至,向镇上百姓借得足够的粮食。”
一时间,一片死寂。
终于,全军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于是军心未变,所有将士,跟着他们的统帅,打起精神向前进发。
一两日就可以赶到那座小镇,也就是说,大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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