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们去了俱乐部,其实他做了整天的手术,已经累到不行。她在门外站了一天,也不见得就好到哪里去。两个人坐在那里吃着饭,都是神色朦胧的样子。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彼此,都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说:“今天手术很顺利。”
她“嗯”了一声,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我知道。”
他打量她,想了想,忽然叫她:“以深。”
她说:“什么?”
他忍不住问她:“你就这么相信我?”
她抬眸,微微偏头,含笑说:“你说过的,我就信。”
他只觉空气里仿佛有迷雾一团,凝滞住、化不开。眼前也是模糊一片,看不清楚。心里渐渐缓不过气来,餐厅里灯光若明若暗,如水波荡漾,映着她白皙的脸颊,那一双眼睛晶亮如星,璀璨光华。手里握住了那把汤匙,银制的坚硬冰冷直顶着手心,此刻却仿佛发起烫来,烙铁似的叫人拿捏不住。
他缓缓说:“以深,我要去中非了。”
她抬起头来看他。他个子太高,即便坐着也需要她的仰望,就和江启征一样。此刻他直视着她,一脸的平静温和,眼睛里的关怀一如往常。
她心乱如麻,只是呆呆地重复:“中非?”
“我一直都是msf的成员,最近中心有一个援助非洲的计划。我已经报名参加。”他低下头,淡淡地说。
msf就是无国界医生组织,1971年12月20日在巴黎成立,是一个由各国专业医学人员组成地国际性的志愿者组织,亦是全球最大的独立人道医疗救援组织。这些她都是知道的,她不知道的只是原来这些离她那么近,而如今。是他离开的理由。
“要去多久?”过了很久,她才问出这句话。
“还没有打算。”他说。
“为什么会想去那里?”她终于还是说了。
他坐在那里。灯光隐隐照在他的身上,眉目清越,神情淡雅。他说话地声音也是不疾不徐:“上次和中心的一个友人遇见,他这几年一直都在摩加迪沙。这个曾经是东非最美丽最干净地城市,如今卫生情况恶劣,腹泻已经成为难民们最大的死因。他说,这段时间来。他一直在眼睁睁地眼看着这拥有1200年历史的古城正在渐渐走向毁灭,每天都有许多人潮不停地拥向城外,以求取得一线生机,而他对此却无能为力。然而他们不知道,即便走出了摩加迪沙,又能够在哪里生存下去?”他微微一笑“我并不伟大,出发点也不是单纯高尚。我只是想去看看另一个世界生活的人们会是怎样。看看他们,也许就会对自己的生活状态有一个新的了解和认识。”他抬起头来,问她:“——以深,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她点了点头,轻声说:“是。”
他说:“换一个角度看这个世界。也许就会有不同的领悟吧。我也希望是这样。所以我接受了他们地邀请,参加这次援助中非的计划。这次,我也不知道要去多久,计划期满是一年,但我会顺便去别的地方走走,也许在那里待上三年五载,”他笑起来“或许,就永远留在那边也不一定。等下次你见到我的时候,我就是一个糟糕的白发老头子了。走在街上也不会认识的那种。”
他看着她。眼睛里有漫漫的温柔,不张扬。却温和得让人辛酸“以深,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他说得这么突然。
这么突然。
她完全没有反映过来。一时之间不由得怔住,心中百转千回,不知是喜是悲。昂起头来看着他地眼睛,看着那漫漫清扬的温柔,那似乎留有余温的关怀,他也只是看着她。只是看着她。
良久,他才静静地微笑起来:“我喜欢你,以深。从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开始,你kao在躺椅上睡觉,连梦里也是那样的忧伤,唇边挂着泪,眉头也是蹙着的,鼻子微微皱起,象一只无家可归地小猫。听到我说话的时候,就茫茫然地举起手来,那双朦朦胧胧看着我的眼睛,清澈如水,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是在梦里:“有时候我一直会想,我为什么喜欢你?我喜欢你什么?有时候会找到答案,有时候又没有。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怎样。或许爱一个人真的没有任何理由可讲,就好象你爱启征——只是爱他,可是有什么理由呢?我知道他也爱你,可是我也知道他不会跟你在一起。他是那样的人,在感情上,越是在意的东西就越是拒绝,因为他怕自己输不起。”
他凝望着她,静静地说着话,可是连声音都是微微颤抖的。她的手也在颤抖,不停地颤抖,周围很安静,安静得仿佛要渗出水来。只有他的声音在暗夜里轻轻回荡,柔和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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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重温了很多年以前看过地一部电视连续剧,很老地片子,叫做大时代。不晓得有多少人看过?
当年第一次看的时候还小,还不懂。现在看,才看明白了好多东西。
而时光荏苒,是再也不可能重头了。
敬请收看下一章:六十二、也许时间是一种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