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两个小保温瓶
我很难相信自己睡着了,但我肯定是睡着了,要不,我怎么会发现我是被一阵砰砰的声音和强烈的灯光给惊醒的呢,
第一阵声响刚一传来我就一下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屋子正中央,就好象一个志愿救火人那样手忙脚乱,激动异常。
我发现自己一头冲了出去,正撞见牛顿和安吉拉,他们也是从他们自己的床上逃出来的。
我们大家都站住了,心惊肉跳地分析着这梦魔般的声音从何而来,这才搞清原来是来电了才造成了这般喧闹——收音机响了,电动洗碗机响了,水泵响了。
一旦我们三个清醒过来,才发现我们的样子十分滑稽,虽说并无危险,我们却象人类遇到了灭顶之灾一般惊惶失措,这能不可笑吗?为了表示我还能够掌握我莫测的命运,我把收音机关上了。
我们都窃窃地笑了。
同时为了保全面子,我们都争先恐后地做人类本性的最伟大的学生,做最具有幽默感的人。
牛顿反应最快;他指出我手中拿着护照、钱交和手表。我不知道在死亡的面前我忙着抓起了什么东西——根本就没有察觉曾经抓起过任何东西。
我欣喜若狂地反问安吉拉和牛顿他们两人怎么都拿着一个同样的红灰两色的、看样能装三杯咖啡的小保温瓶。
他们两人也都不知道自己手里拿着什么,因而大吃一惊。
这时,外面又砰砰传来一阵响声,使他们得以免于做什么解释。我必须立刻去弄清楚这又是怎么回事。刚才手足无措已够荒唐,可我还是厚着脸皮向外走去。我发现原来是弗兰克林霍尼克在外面修理一个实在卡车上的发电机。
这个发电机就是我们的新电源。带动它的汽油发动机又是回火又是冒烟,弗兰克正在修理。
天仙似的蒙娜也和他在一起。她一如既往,庄重地注视着他。
他向我喊了一声:“伙计,我给你带新闻来了!”然后和我一道走进屋来。
安吉拉和牛顿还在起居室里,可那两个古怪的保温瓶却不在了,也不知他们是怎么藏的,又藏到什么地方了。
瓶中所装的东西当然就是弗利克斯霍尼克博士的遗产的一部分,也就是我的“卡拉斯”的“万比得”“九号冰”的小片。
弗兰克把我拉到一边去问道:“你清醒了没有?”
“清醒了。”
“但愿你的的确确清醒了,因为我马上就要和你谈话。”
“那就谈吧。”
“让我们私下谈谈,”弗兰克对蒙娜说她可以自使“我们需要你的时候再叫你。”
我看着蒙娜,全身都酥了。我感到我对她的需要是空前绝后的。
第八十七章仪表
弗兰克林霍尼克面颊清瘦,话音尖厉,令人佩服。我听人家说过,在军队里有那么一种人,他们说话的时候象“生着一副纸肠子”似的,霍尼克少将就是这种人。可怜的霍尼克几乎没有同任何人谈话的经验。因为童年时代他就来去诡秘,素有特务x一九号之称。
现在,他希望自己的谈话既推心置腹,又循循善诱,于是便先说了一些套近乎的话,诸如“我喜欢你的仪表”呀“我愿意和你象男子汉那样坦率地谈话”等等。
他把我带到一个被他称为“洞穴”的地下小室中,为的是我们能“有啥说啥,不计后果”
我们走下刻进悬崖的阶梯,进入位于瀑布下面和后面的天然洞穴中。这里有两张画图桌,三把灰白色、光秃秃的斯堪的那维亚椅子。一个装有建筑方面的德、法、芬、袁文书籍的书柜。
洞中点着电灯,灯光随着轰轰转动的发电机忽明忽晴。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的画。这些画全是用原始人所用的粘土、泥土、木炭画的,画面大胆奇诡,酷似儿童的作品。我不必问弗兰克这些壁画有多么年深日久,单从它们的题材就能推断它们创作的日期。这些画画的不是一一些古代的猛码、不是长着锐牙利齿的猛虎,也不是生着硕大的生殖器的古代洞熊。
这些画无穷无尽地表现出蒙娜在幼女时代的各个方面。“这儿,这儿是蒙娜的父亲工作过的地方吧?”我问。
“对了。他就是那位设计‘希望与同情之家’的那个芬兰人。”
“我知道。”
“我带你到这儿来不是为了谈这个。”
“是谈一些关于你父亲的事吗?”
“是关于你的事。”弗兰克把手放在我的肩上,直勾勾地望着我的眼睛,看得我心头发怵。弗兰克这样做本想激发友谊之情,谁知道他的头叫我看来就象一头稀奇古怪的小猫头鹰,眯着怕光的眼睛,栖息在一根高高的白木杆之上。
“可能你快点说明白了更好些,”我说。
“我有话直说,”他说“如果我没说错的话,我对人的性格的判断十分准确,我喜欢你堂堂的仪表。”
“谢谢。”
“我想你我准能合得来。”
“我不怀疑这一点。”
“我们俩会配后默契的。”
谢天谢地,他总算把那只手从我肩膀上拿开了。他把两只手的手指续在一起,象齿轮上的锯齿那样。我想一只手代表他,一只手代表我。
他一边扭动着手指,说明齿轮是怎样转动的,一边说:“我们彼此互相需要。”我沉默了一会,虽然表面上还是友好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和我——我们要共事吗?”
“对喽!”弗兰克拍手称快。“你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经常在大庭广众前抛头露面;而我是一个搞技术的人,习惯于在幕后操纵。”
“你怎么会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们才刚刚认识。”
他又把手放在我的肩上说:“你的衣着,你的谈吐,我喜欢你的仪表!”
“你是这样说的。”
弗兰克巴望着我悟出他的言外之意,可是我仍然如因五里雾中。我说:“我想你是要在这儿,在山洛伦佐给我谋份差事吗?”
他拍拍手,喜笑颜开。“对了!十万块钱一年,怎么样?”
“天啊!”我叫了起来“让我干什么要给这么多钱?”
“实际上是无所事事。我要你每天晚上用金杯喝酒,金盘子吃饭,并且有一所完全属于你的宫殿。”
“那是什么差事呢?”
“山洛伦佐的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