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防守严密,在角门,廊柱后,伫立着数位腰佩朴刀,筋肉虬结的大汉,朝歌悄无声息的自重檐上倒挂而下,折身掠过角门时,忽然停住,然后回身飞退,目光已饶有兴趣的锁定在了站在右前方的一名侍卫身上。
那侍卫半背向朝歌,双臂环抱,靠在石柱上,朝歌走上前,托起他的头颅——果不其然,对方双目紧闭,已陷入昏迷状态。
“这点穴的手法……”朝歌略略思索,然后一笑,“是谁竟招了他来?”
赵昌义虽是小辈,但身为高绶心腹,在家中地位随着上司的器重日益高涨,竟隐有超过其父的趋势。他与何雀住在一三进的院落中,院子里还有一汪碧绿清池,不时有红尾黑尾的鱼浮上水面喋萍。
院中格外安静,何雀此刻虽然陪伴丈夫外出,余威仍旧震慑着家中侍女,不敢任性玩耍,只小心的呆在角房中,等待主人归来时的召唤。
主屋空无一人。
青衫侠客启扉而入,自在的在其中转悠,走过几案后,随手从托盘中抓了把瓜子,向上洒去。这把爪子刚飞到一半,忽然便各自散开,“笃笃”连响一阵后,每粒都恰到好处的卡住了列在房梁上,那排已经悄悄启动的□□机括中。
冷光无声袭来。
青衫侠客并不回头,微微沉肩,雪练般的刀光随即跳入掌中,他刀尖一转,轻松架住了白鹄。
“朝师妹。”楚晋温和道。
朝歌轻笑,收回白鹄,抱拳:“楚师兄。”她看着楚晋,接着道,“我想这赵家一定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才惊动的师兄大驾光临。”
楚晋摇头:“我来此,并非是为了赵家的人。”
主屋甚是华丽,还带着南方特有的精致小巧,绣着金线,缀着流苏的锦帐铺在地上,家具则是柳眉般的黛色,窗扉中隐见溪水泄于石声,璆然如鸣环佩。
朝歌的目光在室内逡巡,最终落在靠着墙壁的多宝槅子上,它一侧靠墙,被木板封死,另一侧却是敞开的,在中间用木板构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小格子,上面摆着小巧的盆景,玉器,花瓶等物。
这些供主人欣赏把玩的饰物上多数已沾了细细的灰尘,仿佛负责清洁的侍儿偷懒,已经有七八天都没有用软毛清扫过。
只有下方的碧桃,还是一尘不染,泛着柔和的莹光。
两人目光对视片刻,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笃定之意。
“既然不是为了赵家人,那莫非是为了——”朝歌一边说,一边走到博物架前,伸手在碧玉蟠桃上扭了三圈。
机关启动,博物架连着后面的墙壁,平滑的向两边分开,露出一个小小的暗室来。
“——里面的这位姑娘?”朝歌道。
楚晋性格温和,尤其对女子,素来不愿失礼,但他瞥了下暗室中那位穿着侍女衣衫,脸色苍白的年轻女子,脸上却出现一丝微妙的轻蔑之意,摇摇头,依旧否认道,“也不是为了这位姑娘,而是为了顶替她的人。”
朝歌扬眉,她仔细瞧了瞧年轻女子的眉眼,小心去掉对方脸上的易容:“这是何雀?”
“是,赵夫人被人冒充,已有多日。那人武艺不俗,又擅长易容之术,楚某追踪多日,不料竟被她躲到了赵府中。”楚晋解释道,“朝师妹想必知道,这些日子以来,赵夫人脾气不好,与夫君冷战,连侍女也不敢近身侍奉的事。”
朝歌点头,点头:“原来如此。”接触的人少,身份被揭破的可能性自然就少了,接着又问,“那楚师兄之前在君子城中,也是为了追查此人么?”
楚晋有些羞赧的笑笑:“实不相瞒,当初我本拟在十日内就能寻得此人踪迹,没料想追追逃逃,一路拖到如今,只得去城中向丹宛先生请罪。”接着道,“昆墟与钜鹿同为武林圣地,但两家历来都与王室息息相关,并不常派门人子弟外出,以免惊动诸国。”
朝歌笑道:“那是自然,家中如我这般在外头淘气的,确也寻不出几个来。”
“姬山主早年游历期间,曾在吴秦交界处设庐铸剑,成了一对兵刃。”楚晋继续道,“可到了出炉那日,姬山主说这对兵刃气势太盛,过刚易折,必要封存上十年,才能神韵内敛,功德圆满。两月前十年之期已足,留守之人为保万全,便托了仗剑盟走这趟镖,刚到周地,居然就被人劫了去。楚某为报昔年昆墟山主的指点之恩,特来相助。”
“劫镖之人是谁?”朝歌问。
“原杏花楼的及第娘子,越轻罗。”楚晋回答。
杏花楼曾经是江湖上一中游帮派,后来随着仗剑盟的不断扩张,许多中小势力渐渐断了生路,杏花楼便是其中一例。杏花素有及第花的别称,及第娘子便是楼主之下的首座护法。
“说来,朝师妹来此又是为了何事?”楚晋问。
“公事。”朝歌笑笑,“楚师兄要帮忙么?”
“义不容辞。”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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