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他闭了闭眼,伸手一下子把女人拉到了身后,猛地跳了起来。
他漆黑的眸子充满了血丝,死死盯住了男人施暴的动作,忽然一头撞向了他的脸!
头骨坚硬,狠狠撞在男人鼻梁上,他自己固然头疼无比,李大强更是痛叫出声。成焰不再留手,迅疾的拳头一下下疯狂砸出去,向着男人脸上、身上,一下下打去。
没有章法、没有技巧,却是孤儿院孩子们打架时最有效的招数,招招狠辣,叫人痛彻心扉。
不能叫他反扑!这个人渣体格极壮,刚刚出拳和袭击的力度,只要有一下落在自己身上,那肯定又是青紫一片,甚至骨折都有可能。
李大强被打得晕头转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手忙脚乱地反击,成焰也不理会自己身上中了几下,只是发狂一样和他对打。
两个男人的互殴中,成焰始终沉默,李大强则又惊又怒,一直脏话连篇,不停嘶吼咒骂。
房间里的两个女人,全都傻了。
眼前的成焰和她们认识的那个孩子、那个哥哥完全不同,就像是一头在保护家人的幼小狮子,面对着凶残的巨大髭狗,遍体鳞伤依旧在撕咬战斗。
在边上瑟瑟发抖的成清终于鼓起了勇气,哆嗦着,悄悄抓起落在一边的灯,用尽了全身力气,重重一下,砸向了继父的后脑!
“咣当”一声,李大强捂着头,摇晃了一下,慢慢倒在地上。
摸了摸后脑上迅速肿起来的大包,他震惊地看向浑身颤抖的成清:“你、你个小婊~子,你也敢……”
成焰猛扑过去,一巴掌重重打在了他的脸上:“闭嘴!你敢再骂一句试试?”
李大强彻底被打蒙了,今晚什么都不对,不仅仅成焰这个小瘪三敢反抗他,就连成清这个弱鸡一样的继女,也敢打他?
“我警告你,你以后再敢打我妈、打我妹一下,我就杀了你!”
李大强气急败坏地狂叫起来:“你有种永远待在家,不然我就活活打死她们!一对婊-子,大的我干死她,小的我也要干死她!”
成清屈辱得浑身发颤,脸色惨白地像是白纸。
冯素娟颤抖着唇,忽然猛扑上去,一口咬在了男人胳膊上。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嘴巴里含糊地叫:“畜生……畜生!”
李大强吃痛,嗷地狂叫,反手一巴掌打过去,就把瘦弱的女人掀开,响亮的一个耳光打在冯素娟脸上:“你们一对婊-子,还敢咬我!”
他胳膊上被咬得鲜血淋漓,猛然跳起,发疯一样冲向了厨房,四下乱看,伸手抓过一把菜刀,挥舞着又冲回客厅。
成焰早就警惕着,一眼看见他手里的菜刀,眸子就紧缩起来,狂吼一声急扑过去,伸手握住了男人的手腕,就往地上使劲撞。
李大强带着醉意,酒精烧得暴戾翻滚,手里的菜刀胡乱挥舞着,就想向成焰身上砍,可是忽然地,他就惨呼了一声!
成清手中握着一柄小小的水果刀,满脸泪痕,正哆嗦着,插进了他的背!
一刀得手,小姑娘也吓得厉叫了一声,松开了水果刀。
成焰手疾,趁着李大强痛疼乱扭,一下把他的菜刀夺下扔开,可是李大强已经发了疯,竟然反手摸到背上的水果刀,拔了起来!
反手就向身边的女孩捅去,他嘴里狂骂:“小婊-子,我杀了你!”
成焰手疾,一把扭住他手腕,夺下水果刀,眼中厉色一闪。
拉开成清,他轻轻捂住了她的眼,将她的头一扭:“乖,别看。”
说完这句,他忽然欺身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男人的一只手,咬了咬牙,一道寒光,那水果刀狠狠刺下,锋利的刀身扎进了男人的手背,将那只手死死钉在了地上!
血花飙飞,惨叫响起,拖着凄厉的尾音。
几滴鲜血溅在了成焰冷淡的脸上,他轻轻抹了一下,血点变成了血痕,像个年轻的杀神。
猛地拔出水果刀,他再次狠狠刺了下去。
惨叫连连中,他凑过去,声音冷得像冰,在男人耳边一字字道:“第一刀,是为我妈妈扎的。第二刀,是为我妹。下次再敢猥亵她一下,我把你另一只手也废了。”
……
“啊!”两个女人一起惊叫了一声,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
“啊啊啊!疼死我了!你这个贱胚子,我要杀了你,我的手!”男人惨叫,涕泪交流,“谁来救救我啊,呜呜呜……我要去医院,我的手要坏了……”
“他、他会不会……”冯素娟瑟瑟发着抖。
“他死不了。”成焰神情冰冷,“这是他应得的。”
看到成清的那一瞬,他就已经想起了一些可怕的片段。
那个恶心的男人,随着继女的逐渐长大,眼光也逐渐龌龊起来。原来的这个成焰,就亲眼目睹过他隔三岔五去摸妹妹的身体,还偷看过她洗澡!
一边,成清怔怔地咬着嘴唇,虽然身上在发抖,可是看着哥哥的眼光,却有微弱的光彩。
“哥……”她的泪水扑簌簌往下掉,“他酒醒了会打死你的,你、你为什么……”
从小到大,这样的殴打就像家常便饭,遭受的太多,他们每次稍有反抗,得到的只有变本加厉的虐待。
记忆里,哥哥上了高一后,曾经有过一次鼓起勇气的激烈反抗。
那是继父酒醉后又在殴打妈妈,他抓起地上的板凳就冲了上去,可是实在是身量瘦弱,力气又小,根本打不过干体力活的继父。
那次爆发不仅没有效果,反而惹得继父狂暴大发,不仅把哥哥踢断了两根肋骨,还按着他在浴缸里死命灌水,导致他溺水,得了一次严重的肺炎。
那是唯一的一次,也是最惨烈的一次。自那以后,哥哥就和她一样,瑟缩畏惧,再也不敢有任何反抗了。
可是今天,一切好像都变了。
这个用手温柔捂着她眼睛的哥哥,这个狠狠一刀扎穿了继父手背的哥哥,就好像忽然有了巨大的勇气,保护她们的时候,眼睛中闪着她从没见过的光。
冷静,勇敢,有担当。
冯素娟听着男人持续的惨叫,忽然惊恐地把成焰往门外使劲推:“小焰,你快点跑,别回来了!”
成焰飞快地把两个女人拉到门口,急速道:“妈,妹妹,我们一起走吧!这个家,我们不要了!”
冯素娟已经被冲击得快傻了,看着他:“去、去哪儿?”
她们没有钱,更逃不开这个男人的纠缠。
一个残疾的女人,带着两个嗷嗷待哺的幼小孩子,每次还没跑远,就被那个男人找到了!
有一次她也成功地跑远过,可是过了三个多月,这个男人还是找到了她们寄宿的小饭店,不仅大打出手,还把人家店主也给打了。
报警了也没用,一听说是家庭纠纷,总是劝架、总是批评教育。想去离婚,又判了半年冷静期,回家后,照样是一顿顿的毒打。
成焰沉声道:“妈,我十八岁了,能挣钱。我保证,一定可以挣到足够养活你们的钱。”
他看向成清,目光温和:“小清,你去收拾随身衣服和书包,这就去,抓紧时间!”
成清呆呆地看着哥哥,忽然疯狂地点头,哭了出来:“好!……”
走吧,就算流落街头,就算睡在桥洞下,也好过等继父酒醒,来把她们活活打死。
她飞奔进旁边阴面阳台给她隔出来的栖身地,开始焦急地收拾东西。
冯素娟终于也从震惊和害怕中醒过来,她四下看了看,冲到了角落,从一个破旧的鞋盒子里找出来仅有的几百元钱。
“家里的钱都被他抢走了,只有这点。我们去找个小旅店……”
她走动间,腿有点一瘸一拐的,那是多年前车祸留下的旧伤,残疾了。不仅如此,头脑也有点迟钝,甚至说话都有点不太利落。
成焰按住她瘦得惊人的手:“妈,我来安排。”
他转身快步冲进那间次卧,小得可怜的房间中间被帘子隔开,里面靠近北阳台,是妹妹的小床,外面是他的。
“秋冬天的衣服不要了,我给你们买更好的。”他温声道,“走吧,带上一身换洗衣裳就行。”
成清慌慌张张地点点头,抓起一个破旧的书包,把随身衣物收拾进一个帆布袋,跟着他就往外冲。
客厅里,冯素娟紧张地死死盯着地上还在滚动的男人,见他们出来,赶紧随着成焰,三个人一起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外面还不晚,也就是夜里十点多钟,成焰拉着她们飞奔到小区外,在马路边很快找到了出租车。
把妈妈和妹妹安排在后座,他跳上了副驾驶,扭头看向冯素娟:“妈,你头上的伤要紧不要紧?我们先去医院?”
冯素娟慌忙摇头:“没事,只是破了头,就昏了一会儿……早就不淌血了。没事的。”
成焰凝视了一下她的脸,的确,血迹已经干了,看上去冯素娟也不像有呕吐或者头昏的迹象。
他沉吟一下:“师傅,去长丰路上的国源宾馆。”
那在电视台附近,最近进出时他常常见到,临时住一晚,也方便照顾。
司机悄悄地打量了他们一行人一眼,心里有点打突:这大晚上的,女人脸上带着血,小男生脸上也有几道血痕,看着怎么这么吓人?
成焰没空注意司机偷窥的眼光,坐在前座,沉声道:“妈,小清,你们听好。今晚我们临时在宾馆住一晚,明天我就去重新找房子租,你们搬进去住,彻底和那个人断了关系。”
“他……他会找到我们的,到时候……”冯素娟眼神呆滞,身子又在发抖,成清紧紧地依偎在妈妈身边,瘦小的身子缩得像是一张薄纸。
可是她黑漆漆的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哥哥。不知怎么,心里充满了激动和希冀。
“不会的,城市那么大,我们搬得远远的,他不会轻易找到。”成焰冷静地道,“等我忙完这边电视台的比赛,我就去找律师,无论如何,和他离婚!”
贫穷、无人做主、体力的悬殊、人渣的残暴和目无法纪,造成了这些弱者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可是他既然了继承了这具身体,从今天起,这就是他的责任了。
他会阻止这一切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林少就要又见面啦,别急哈!
感谢大家这几天营养液的集中灌溉,昨天一天200多瓶呢~~~
名单太长啦,不能一一致谢,给所有小天使鞠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