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终于开到了那家宾馆前,成焰带着母女俩下了车, 在前台驻足:“你好, 我要订一间双床房。”
他出门匆忙, 当然没带身份证。前台小姐看着他们几个人身上的血迹,犹豫道:“两个人入住,每人都要身份证。”
冯素娟还真带上了,可是成清在书包里摸来摸去,却急得哭了:“我、忘记拿身份证了。”
事情太突然, 她收拾东西时头脑昏昏沉沉的,身份证就落下了。成焰紧紧皱眉:“你们俩先进房, 好好洗个澡,我回去帮小清取身份证。小清, 身份证放在哪里?”
成清还在上学,要想彻底躲开那个人渣继父, 远走高飞, 就必须转学, 身份证一定要拿在手里。
成清急得直冒汗:“我……我记不得……”
成焰伸手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头:“那跟我一起回去找吧,别怕, 他拖着一只废手, 也打不过我。”
两个人又匆匆出门,再度赶回了住租房。
出人意料,房门开着,里面没人。地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一路延伸道门外。
毕竟受了不轻的伤, 应该自己爬着去医院了。两个人赶紧拿上成清的身份证,再次出了门。
这一来一去,路上就是两个多钟头,再站在路边时,时间已是深夜。
这里偏远,路灯昏暗,小路边也不见了出租车的踪迹。
手机是原先的成焰的,便宜又破旧,大概是因为穷,里面根本就没有安装打车的app。
打开卡顿得厉害不行,想现场安装打车软件都不行,成焰等了一阵,也没有看到出租车路过这条偏僻的小道。
路边,两三个晚归的男人慢吞吞路过,不怀好意地看着这两个看上去单薄又孤单的少男少女。
成焰隐约觉得不妙,警惕地拉住妹妹,快步疾跑,沿着小道,跑向主干道。
幸好,两个人跑了几百米,就看见一条笔直的大路,路边的路灯也明亮了许多。
成焰紧紧拉住妹妹的手,站在路灯下焦急地张望。
怎么还没有出租车路过?这都快深夜了,再打不上车,难道在路边过夜?
……
林烈凯开着车窗,坐在后座,吹着夜风。
从郊区的那家著名山珍食府出来,司机开着gps,就拐上了这条陌生的街道。
窗外的街景依次掠过,是全然破败的旧城区,景色陌生。红灯亮了,车停在了路口。
林烈凯百无聊赖地望向车窗外,懒懒的目光就落在了路边。
明亮的路灯下,一对青年男女并肩站着,男孩子亲密地抓着女孩的手,可是那张脸?林烈凯忽然直起身,狐疑地眯起眼睛。
“开过去,那边。”他急切地开口。
……
久等不到出租车,成清忽然身子一抖,就打了一个喷嚏。
成焰转过头,看见女孩子清瘦的脸和凌乱的头发,心里泛起酸涩的怜惜。
伸手帮她理了理又湿又乱的头发,他柔声道:“难受吧?回到宾馆好好洗个澡,睡一觉,就什么都忘了。”
成清默默地点点头,喉咙间像是被什么狠狠堵住了。
她小声哽咽:“哥,我和妈妈看到你在电视上唱歌了。”
成焰微微一笑:“嗯,以后,我唱歌养你们。”
成清犹豫地看着他:“哥哥以前……会唱歌,会弹吉他吗?”
成焰柔声点头:“是啊,很喜欢,每次放学不敢回家,就在外面学这个呢。但是在家里,不敢唱。”
成清终于了然地点点头:嗯,是啊,在家里,他们兄妹俩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哪里敢唱歌呢?
可是今天的哥哥,似乎还是有着太多的不对。
他的行动太坚决,完全没有过去的瑟缩;他的笑容太温暖,完全没有过去的阴郁,迎上去的时候,像是明亮的烈焰,灼灼闪光。
背后,停在路边的一辆加长豪车缓缓逼近了他们。
一张英俊脸庞从车窗里探出来,深沉眸子探照灯一样,一言不发地瞪着路边温柔相对的少男少女。
呵,还真是那小子。
这深更半夜、无人之地,拉着个女孩子的手,眼神温柔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成焰终于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转过头,就是猛地一愣。
这张记忆深刻的脸,白天还刚刚在观众席上见过一面,这什么霉运,隔了几小时而已,又能遇上?
他心里又是惊讶,又是暗叫晦气,可是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只有同样直直地回瞪着他。
林烈凯盯着他脸上的血痕,再看看他紧紧抓着女孩子的手,忽然冷笑一声。
“可以啊,不在节目组训练,深更半夜地出来打架泡妞?”
成焰冷冷看着他,没有搭理。
林烈凯不依不饶:“啧啧,瞧这一脸血的,不是被人捅了吧?”
“和你有关系吗?”成焰反问。
“当然,我也是差点被你捅了的受害人啊。”林烈凯痞痞地歪着头,嫌弃地打量着瘦骨伶仃的成清,“女朋友啊?”
成清和成焰长得并不太像,女儿像妈妈,成焰却继承了早亡父亲的漂亮相貌,看上去,很难第一眼想到是兄妹。
成清胆怯地看着他那锃亮得一尘不染的豪车,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该不该澄清,成焰却抢先一步,低头小声道:“不要和这个人说话。”
这位大少行为古怪,滥~交强迫的劣迹在先,自己又狠狠得罪过他,谁知道他在哪儿憋着坏水呢?
不能暴露自己的家人,省得将来有什么说不准的意外。
“林少,您请吧。”他淡淡向前面一指,“绿灯了。”
林烈凯没有吩咐司机开车,沉默了一会儿,却忽然冒出来一句:“上车,我捎你们。”
“不用了,谢谢。”成焰心里警铃大作,不由自主就把妹妹往身后藏了藏。
林烈凯瞥着他那警惕的保护动作,越看越不顺眼,嗤笑着哼了一声。
“这都几点了?鬼影子都没一个,这么偏僻,还指望出租车?”他不耐烦地看了看成焰脸上的血迹,忽然恶作剧心起,不怀好意地放低了声音,“午夜时分,身带血气,很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小心你女朋友受惊啊。”
路灯年久失修,他们头顶的这一盏正好忽然闪了一下,衬着寂静空旷的郊区大道,竟然真有点恐怖阴森。
“啊!”成清果然吓得一哆嗦,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成焰几乎能感觉到妹妹的手在他掌心颤抖,又气又没有办法,瞪了林烈凯一眼:“你怎么这么无聊!”
林烈凯似笑非笑地打开了车门,歪头示意:“那还不上来?”
……
成焰犹豫了一下,总不能叫妹妹坐在后座和这位纨绔恶少在一起,只有向妹妹示意,叫她上了前面的副驾驶,自己则硬着头皮,拉开后车门坐进去,和林烈凯并肩。
“去哪?送佛送到西,说吧。”林烈凯懒洋洋道。
成焰也不好意思再矫情,向着司机礼貌地道:“长丰路上的国源宾馆,谢谢。”
“哈!”林烈凯忍不住再次嗤之以鼻,心里的恼怒几乎快要满溢出来。
这么晚了,打架伤成这个样子,还不妨碍接下来带女友去开房!
那个瘦得像火柴杆一样的女孩子,穿得又寒酸,到底哪里好?
现在的女人,一个个为了减肥,连命都不要了,这种风一吹就倒的样子,难道不觉得病态?
虽然牙齿越咬越紧,他还是愤愤地打开身边的车载冰箱,拿出来一瓶冰矿泉水,递向身边:“拿去!”
成焰惊异地看着他:“我不渴。”
“谁管你渴不渴?把脸上的伤冰一下,不然明天想肿着脸吗?”林烈凯冷冷道。
成焰愣了一下,默默地接过来。
车辆平稳前行,车厢里飘荡着极淡的高级草木香气,成焰感觉着手中冰凉的瓶身,纷乱的心情竟然奇怪地平静了些。
白天在赛场全神贯注,晚上又这样激烈冲突,一旦安稳下来,就连肌肉都觉得隐隐酸痛。
打开瓶盖,他仰起脖颈,忽然开始大口地灌着冰水。
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瓶,他才停了下来。果然,冰水下肚,心里最后的一点焦躁也渐渐平息了。
林烈凯就这么斜靠在一边,不错眼珠地看着他的举动。
成焰感觉到了身边那道灼热的视线,扭头看看林烈凯,忽然笑了。
从身边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他蘸了点矿泉水,在脸上用力地擦了擦,举手示意:“脸没受伤,别人的血。”
他一直对林烈凯不假辞色,这样忽然笑了一下,就像是冰天雪地里忽然开出了一朵不畏严寒的花,显得格外稀罕和漂亮。
林烈凯盯着他,被这一笑忽然晃到了眼。
可恨,笑得这么花枝招展的,一定对那个柴火妞天天这样,对电视台那帮小崽子也这样!
他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嘴里却呵呵一声:“那是,只有你捅人的份,别人捅你可难。”
成焰微微一笑,知道这人还惦记那晚上的吃亏:“过奖。”
林烈凯心里恨恨的,忽然把头凑到了前面,对着成清道:“小姑娘,你没成年吧?可千万别和男人随便交往,容易吃亏的。”
怎么看,这女孩子也只有十几岁,成焰这小子疯了,勾引未成年小姑娘就算了,还敢带着去开房!
成清胆怯地抓住胸前的安全带:“我……”
成焰飞快开口:“小清,不用说话。”
成青不敢回话了,悄悄看着哥哥身边的男人,又高又帅又邪气,看上去就像电视剧里面的男主角一样呢!
林烈凯得不到成清的回答,扭头又冲着成焰低声咬牙切齿道:”胆子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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