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一次,我看到一只狐狸正要将一只小金雕当作自己的午餐,便出手救下了小金雕。那时候,小金雕还不会飞翔。没想到,小金雕紧随我身后,怎么也不愿离去,我便给它取名叫大黑,从此再没分开过。”
说着话,冒顿将手指放在口中,打了一声口哨,大黑便呼啦啦落在了冒顿的肩头。
众人哪曾见过此等情形,全都感叹不已。
公孙伊德日仍躲在兰傲木嘎身后,对冒顿说:“大哥,你告诉大黑,我们都是你的朋友,让它以后不要对弟兄们下爪好吗?”
众人又大笑起来。
在青年们的欢声笑语中,黄昏隐去了,晚霞也很快被夜色吞没。
虎肉已经煮熟烤好。
众人嫌穹庐里的空间太小,在穹庐外不远处的空地上燃起了一大堆篝火,大家在篝火旁席地而坐。
青天一顶星星亮,荒原一片篝火红。
呼延吉乐环顾四周,遗憾地说:“可惜呀,我们家没酒。”
兰傲木嘎豪迈地说:“有酒,我们的马背上就驮着酒呢。”
公孙伊德日机灵,飞身而去,很快便取来四大皮囊奶酒。
这是冒顿生平第一次与朋友们相处相聚,内心深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
在这里,他不必担心被野兽叼去,不必顾忌会有人羞辱自己,更不必由于孤独而自己与自己说话。
在这里,他可以敞开心扉让朋友们看个清楚,可以将自己的心里话说给朋友们听。
有朋友在身边,可真好呀
。
能够长此下去,那该多好呀。
今天,是冒顿最最感到心灵畅快的一天。
只是冒顿不善言辞惯了,心里有话,一时仍然说不出,只有开心地笑和不停地饮酒。
呼延吉乐也有同感,目光不时在每个人的脸上飘来荡去,将满心的喜悦用爽朗的笑声表现了出来。
呼延吉乐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自己所期望拥有的,心灵可以在自由的空中飞翔。
篝火在燃烧,琥珀色的火焰微微晃动。不时有什么东西被火焰烧爆,发出不太响亮的噼啪声,接着便有火星跳出火焰,流行般消失在夜色里。
尽管已是深秋,可还是不停地有飞蛾飞来,被火焰吞没。
呼延吉乐急切想知道每个人的一切,试探着问兰傲木嘎:“你们四个人是怎么聚到一起的?”
兰傲木嘎本来为新交了两个朋友而高兴不已,正琢磨着以后能否请两位新朋友与他们一起闯荡江湖,听到呼延吉乐的问话,面色立即凝重,大口喝下一碗酒,拍了拍挂在腰间的战刀,重重叹了口气,说:
“都是为了这把刀呀,让我家破人亡,成了孤儿。”
原来,兰傲木嘎的挎刀是他父亲当年在战场上杀敌的武器,父亲像心肝宝贝一样珍藏着这把刀。
兰傲木嘎是父亲惟一的儿子,在他的上面还有两个姐姐。
父亲经常给兰傲木嘎讲当年在战场上打仗的故事,讲到兴头处,便操起战刀舞动一番。
父亲的故事让兰傲木嘎想入非非。
兰傲木嘎从小就喜欢这把刀,期望自己长大以后,也能像父亲那样到战场上去显英豪,时常偷偷拿出父亲的战刀比划一番。
在兰傲木嘎十二三岁的时候,父亲见他喜欢练刀,便开始教他在战场上如何用刀,怎样保护自己架隔敌人砍来的刀,怎样砍杀敌人,但决不允许他将刀拽出刀鞘。
父亲说,大单于有令,和平年代若将刀拉出刀鞘一尺,那可是杀头的重罪,让官家人看到了,是要掉脑袋的。
单于究竟为什么制定这样的法律,连父亲也说不清,可能是防止人们无端械斗吧。
兰傲木嘎不解地问父亲:“只有用战刀才能械斗吗?用菜刀木棍和石头不是同样能够打死人吗?”
兰傲木嘎的父亲被兰傲木嘎问的无话可说了。
尽管知道不准将刀拽出刀鞘,可兰傲木嘎有时瞅着四下无人,还是忍不住偷偷将刀拉出鞘来比划一番。
出了鞘的刀,舞动起来就是好,那呜呜的劈风声,听起来格外悦耳。
一次,兰傲木嘎又将战刀拉出了鞘,幻想着面前正有无数的敌人将他围在中央,他手中的战刀指东砍西指南砍北,完全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连三个骑马的人将他围在了中间,他还以为是自己幻想中的对手,仍然挺刀进攻。
当中一人大声喝道:“谁家小子,还不束手就擒!”
兰傲木嘎这才猛然警醒,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