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寒星想想道:“那恐怕不行,因为我很少去管那些事,但是三妹可以,她对那些鸽子很有兴趣,经常跟王非侠一起调鸽!”
杜青转脸向谢寒云道:“小妹妹,回头到了你母亲那儿,你要注意外面的动静,如果发现有飞鸽,一定要设法将它召下去,千万不能让它飞出去!”
谢寒云道:“我当然办得到,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呢?”
杜青想想道:“我怕韩莫愁会有奸细留在你母亲身边,把消息传出去,这是为了慎重!”
谢寒云道:“可是我家的鸽子不会飞到韩家去的!”
杜青笑:“你忘记韩莫愁养了儿头鹰吗?他可以利用鹰将鸽子抓去,同样也能得到消息!”
谢寒云点头道:“我倒没想到这一层,回去以后,一定要跟大姊商量一下,加以预防!”
杜青道:“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只有用这个法子补救!”
他总算把这个问题搪塞过去了,可是另一边的谢寒星由杜青的神色中,知道杜青的想法绝不会如此简单!
由杜青的前言后语,再仔细一推敲,她终于想到这可能是怎么回事了,脸上浮起了一重悲色,失声叫道:“杜大哥!这不会是事实吧!”
杜青怕她泄露得过多,忙拍着她的肩膀道:“寒星!我也希望不是,但不能不作预防,你也别太激动,就当它不可能好了!”
谢寒星目中含着泪光,点点头道:“杜大哥,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坏你事的!”
杜青长叹一声,谢寒云却莫明其妙地问道:“二姊,杜大哥!你们在说些什么?”
谢寒星抹去泪珠强颜作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处境太危险,如果杜大哥所料成了事实。那我们不是处处都在韩莫愁的监视中吗?”谢寒云道:“即使如此,你也不必急得掉眼泪呀!”
杜青道:“刚才我们在舱中对谈,怕韩莫愁发现我已偷偷离开金陵后,会对你大姊不利,她是为大姊担忧!”
谢寒云道:“大姊处事很稳健,一定会有适当的应付方法!”
杜青笑道:“我也是这样想,不过你二姊不放心,我有什么办法呢?”他是怕谢寒星转不过弯,才抢着替她说了一篇遁词,谢寒星会意,轻轻一笑道:“我近来变得婆婆妈妈了,经常为些不必要的事瞎操心!”
谢寒云毕竟是个小孩子,很容易被他们哄信了,笑着道:“二姊!这是个很好的现象,你变得温柔以后,看起来也美多了。女孩子是不该杀气腾腾的,只是你的改变会使娘很失望,她理想中的女儿应该是雄心勃勃,不让须眉!”
谢寒星悠悠一叹道:“我叫她失望,她更叫我失望!”
谢寒云又是一愕,刚要开口,杜青已一触谢寒星道:“运河上这么多的船,比金陵还热闹呢!”
谢寒星也知道是杜青要她岔开话题,笑着道:“是呀!我没有出过远门,还以为天下只有金陵才是首屈一指的大都城,谁知扬州比金陵更繁华百倍!这些船是干嘛的?”
杜青道:“自然是运货的!”
谢寒云问道:“扬州没什么出产,那来这么多的货运出去?”
杜青道:“扬州是海运、河运的中心,江南的米从这里出去,近海的盐由这里集中,输入内地,船只来往,自然多了,天下的富户,多半是在扬州”
谢寒云笑道:“听说此地还盛产美人,声色甲天下,杜大哥,你领略过没有?”
杜青笑笑道:“没有。我以前来的时候年纪太青,不懂得追逐声色,以致失诸交臂!”
谢寒云道:“这次你可以去见识一下了!”
杜青笑道:“我不敢,你们姊妹俩回去告我一状,我可受不了!”
谢寒云笑道:“不会的!大姊不是个醋娘子,在家里她可没禁止那些姊妹跟你亲近呐!”
杜青道:“我不是怕你大姊,是怕你家那一大群母大虫。我道貌岸然,不苟言笑,已经不堪其扰,如果给她们知道我在外面涉足花场,回去后还能饶我吗?”
他的话使两姊妹想起昨夜那一场聚会,以及在一大群姊妹中的尴尬情形,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中已渐渐接近了扬州的水上码头,快舟拢岸,杜青到船中换下了伪装的渔夫装,穿上一件青布夹袍,腰下系剑,又成为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侠客!
谢家姊妹也脱去寒装,锦衣玉裳,只是杜青别出心裁,为谢寒云的发边簪上了一朵白绒花!
谢家云不满地说道:“你真要我替王非侠服丧带孝?”
杜青轻拍她的肩头,劝慰道:“小妹妹,人子之礼不可废。那天在庙里你已经替王非侠守孝尽礼了”
谢寒云道:“那时我是尽心,可是我不愿在娘的面前低头!”
杜青低声道:“小妹妹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何况王非侠的身份并不辱没你!”
谢寒云沉声道:“我知道!王非侠是个江湖风云人物,做他的女儿,也许比我这谢家三小姐还光彩,可是我恨他们为什么不敢公开地承认我!”
杜青轻叹一声道:“也许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今天我希望你能以王非侠的女儿身分前”
谢寒云瞪大眼睛。刚想表示反对,杜青庄重地道:“小妹妹,这是我的要求!不,是我的请求,请你无论如何要答应,算是帮我的忙!”
谢寒云吁了一口气道:“好吧,出门前大姊也是这样说的。为了你们,我只有答应了,可是我不明白,这能帮你什么忙?”
杜青道:“我到扬州来要一样东西,那是你母亲与王非侠共有的,如果我开口,你母亲一定不肯给我,可是你以王非侠后人的身分前来,至少不会吃到闭门羹。”
谢寒云愕然道:“要什么东西?”
杜青道:“到时候再说行吗?”
谢寒星忙道:“小妹,你现在不必问,大姊不是交代过吗,一切要听杜大哥的指挥!”
谢寒云闻言不吱声了。大家上岸后,漫步进城,只见商栈林立,高楼连云,果然是另一番繁华气象!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大词人姜夔一阕扬州慢,道尽了这名城风光。杜青在年幼时,曾经跟父亲到过王非侠的家中,他记得王家的故宅在瘦西湖畔,所以一路行去,十几年旧地重游,景象却欲不陌生,绿杨翠竹,一弯流水,绕着一片大庄院,庄前白石为桥,气派宏大。现在,那气派更不得了了,只见在翠竹春柳夹杂的围墙外,多了一道高有丈余的砖墙,墙上还插着尖锐的铁矛,似乎是防范宵小偷越。庄门关得紧紧的,庄前还起了碉楼,由几个跨刀的壮汉在上面守着,好像里面住了什么重要人物似的!
杜青在门口看了一下道:“王非侠一死,此地竟变得门禁森严了!”
谢寒星冷冷地道:“娘不象居孀,倒象是在这儿做土皇帝了,连官府都没有这份气派!”
他们三人在庄前驻足,已经引起碉楼上巡守者的注意,一个大汉喝道:“什么人?快走开,这是私宅”
杜青朗声道:“江湖朋友过访!”
那大汉道:“本宅主人已经去世,任何江湖朋友都不接待,三位请回吧!”
谢寒云忍不住问道:“这庄子是谁在当家?”
那大汉道:“夫人!”
谢寒云道:“那我们就请见夫人!”
大汉道:“夫人正在居丧,任何人都不见!”
谢寒云道:“你去回报夫人,说是金陵姓谢的求见,她一定会接见的。”
大汉道:“不必去通报,夫人交代过,尤其是金陵来的人,更不予接见!”
谢寒云怒声道:“混蛋,你是什么人,敢擅自作主?去问一声,就怕跑断你的狗脚了?”
那大汉见谢寒云出口伤人,唰的一声,由碉楼上跳下来,单刀一摆,拉开架式道:“哪来的混蛋东西,敢到此地来撒野?”
杜青见这大汉身形稳健,说话中气十足,武功的底子很扎实,就低声对谢寒云说:“我想得不差,要想进门,一定得借重你的身份!”
谢寒云点点头,见那大汉仍然挺刀作势,迎上去道:“这是王非侠的家吗?”
那大汉道:“不错!”
谢寒云又问道:“王非侠经常不在家,夫人没来以前,这儿是谁在管事?”
那大汉道:“就是我!”
谢寒云冷冷地道:“王非侠生前交游很广,过往的江湖朋友很多,你既然是总管,应该人头很熟!”
大汉道:“当然了,主人生前的过往朋友,我全认识,你们年纪太青,绝不可能是主人的朋友!”
谢寒云冷笑道:“王非侠大部份时间客居金陵,他在金陵的熟人你也认识吗?”
大汉道:“不认识。金陵是主母的居处,主母交代过了,凡是金陵来的人概不接待!”
谢寒云沉声道:“你在王家多久了!”
大汉道:“二十多年了,只要是主人的朋友,没有不认识断魂刀刘宗的!”
谢寒云冷冷地道:“这就怪了,我爹从来就没有告诉过我,他家里还有你这么一个大总管!”
那大汉一怔,呐呐地道:“你是”
谢寒云沉声道:“我是王非侠的女儿,你既能在王家当了二十多年的总管,怎会不认识我!”
断魂刀刘宗愕然片刻才道:“主人没有说他有女儿!”
谢寒云冷哼一声道:“你去问问看!”
刘宗呆了一阵,回身跳上碉楼,大概又过了一盅茶的功夫,紧闭的门打开了,仍然是刘宗出来接待,神色已恭谨多了,拱手道:“小姐,在下不知道是小姐前来”
谢寒云哼了一声道:“你自称什么?”
刘宗道:“主人在世之前,对我都是兄弟相称!”
谢寒云道:“那你该叫我侄女儿呀!”
刘宗忙道:“虽是主人抬爱,在下怎敢以长辈自居!”
谢寒云脸色一沉道:“你既然不敢做长辈,就得守规矩,少在我面前倚老卖老!”
刘宗垂手道:“是!小姐!”
谢寒云冷笑道:“以后对我不准再自称在下,尊卑有序,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份!”
刘宗仍是垂手道:“是,属下该死!请小姐恕罪!”
谢寒云又问道:“我娘呢?”
刘宗顿了一顿才道:“主母扶柩归来后,闭门谢客,断绝来往,连属下都不肯接见!”
谢寒云冷笑道:“我也不能见吗?”
刘宗道:“是的!属下刚才去请示,主母说小姐来了很好,叫属下小心侍候,凡事只当在自己家中一样,不必再去麻烦主母了!”
谢寒云怒声道:“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家!”
刘宗道:“是!属下口齿笨拙,不善言词,请小姐多多恕罪!”
进门之后,杜青见庄中往来的人很多,全是身具武功的劲装大汉,乃笑着问道:“这些是什么人?”
刘宗道:“他们都是本庄的庄丁家人!”
杜青哦了一声道:“十几年前我来过一次,好像没有这么多人嘛!”
刘宗道:“近几年主人不常在家,是以人手多了一点!”
杜青道:“为什么呢?主人不在家,事情少,应该不需要什么人手才是呀!”
刘宗道:“主人行道江湖,朋友多,仇家也不少,唯恐有人乘主人不在家,前来扰乱家宅,才示意我训练一批人手,以作预防!”
杜青笑道:“预防什么呢?据我所知,王世伯家中别无人丁,只有这个女儿,又不住在家中”
刘宗道:“主人誉满江湖,即使被人损坏了了宅中一草一木,传出去亦有损主人之声威!”
杜青哦了一声道:“敢上此地来生事的人,必非庸手,这些人能应付得了吗?”
刘宗傲然一笑道:“这些人平时由我训练,主人每年回家时,又亲自指导,以武功而论,个个都堪与江湖上一流高手并列。去年曾有川中五鬼到此地来寻主人的麻烦,主人虽不在家,可是我们只派了三个庄丁,就将他们打得抱头鼠窜而去!”
杜青笑了一下,不再问话。刘宗陪他们进了大厅,随即问道:“小姐是回来长住,还是来看看就走?”
谢寒云沉声道:“这也要你管吗?”
刘宗忙垂手陪笑道:“不是这么说,如果小姐准备长住,属下就去准备住所”
谢寒云哈哈地道:“那怕我在这儿只呆一个时辰,你也得把一切都安排好,别忘了我才是这儿真正的主人!”
刘宗虽然垂手陪笑,却有点神色不悦地道:“小姐这样一说,置主母于何地?”
谢寒云眼睛一瞪,说道:“娘的家在金陵!这儿的事应该由我作主,娘如果不服气,可以跟我当面弄弄清楚!”
刘宗强笑道:“是属下多嘴。主母交代过了,她已经不理世务,全凭小姐作主!”
谢寒云冷笑道:“你明白就好,现在我饿了,你去叫人准备吃的,回头我还要好好问你一下,把家务查点清楚,我觉得你这个总管并没有尽责!”
刘宗喏喏连声,垂手告退。等他走了后,谢寒星低声道:“小妹!你太过份了,娘已经把金陵的家让出来了,看你的意思,似乎想把此地也接过来?”
谢寒云冷笑道:“我觉得这里很不对劲!”
杜青微愕道:“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谢寒云用手一指道:“王非侠是此地的主人,他的灵柩是回故里,还没有终七,何以这儿没有一点居丧的气氛?”
杜青怔了一怔道:“也许是令堂不愿铺张。”
谢寒云冷冷笑道:“这不是铺张,是应有的礼数,主人去世了,宅中没有一个人穿白守丧,这成什么体统!”
杜青道:“门禁森严,没有人上门,自然就不必大事铺张了!”
谢寒云道:“杜大哥,我在帮你的忙,你怎么反而帮别人的忙呢?”
杜青又是-怔,谢寒云笑道:“你跟二姊在舱中的谈话我都听见了!”
杜青与谢寒星的脸色都为之一变,谢寒云道:“我不怪你们,因为这事情关系很大,我是个小孩子,你们怕我误事才不让我知道,所以我不动声色,向你们证明小孩子也能做大人的事!”
杜青长叹道:“寒云,你比我意料中沉着多了,早知如此,我当然不会瞒着你!”
三人相对默然,谢寒云才道:“这里充满诡异,我一定要弄清楚!”
杜青低声道:“既然我们的来意你都知道了,以后的言行要十分小心,不该说的话,绝不能露半句口风!”
谢寒云冷笑道:“难道还有人敢害我不成?”
杜青道:“你是此地的主人,当然不至于,可是也对我们此行增加了许多困难!”
谢寒云点点头道:“我晓得!”
坐了一会儿,仍是那刘宗前来通报道:“小姐,吃食准备好了,请示开在那里?”
谢寒云道:“自然是在饭厅,这还用问吗?”
刘宗道:“饭厅太大,小姐只有三个人”
谢寒云沉声道:“这是我第一次回家,用第一餐饭,一定要在饭厅里正正经经地吃!”
刘宗垂手应了一声是,然后才道:“饭厅是主人宴客之所,可以摆几十桌呢,主人谢世以后,饮宴自然停止了,一时来不及整理,请小姐将就一下,暂时在别处先用一餐好吗?”
谢寒云眉头一锨道:“现在家里有多少人?”
刘宗道:“除了粗使长工仆妇”
谢寒云道:“不必除了,一共有多少人你报出来!”
刘宗只得道:“长工二十九名,仆妇九名,使女丫环十七名,庄丁一百二十四名,管事六名,还有三位书办先生,总计一百八十八人!”
谢寒云冷笑道:“宅子里倒养着不少闲人!”
刘宗道:“那些庄丁都是主人昔年的手下,分派在各地办事的;那六名管事是主人的入门弟子,统率那些庄丁,最近都才回来!”
谢寒云道:“我爹又不是开山立柜的强盗响马,要那么多人办什么事?”
刘宗道:“主人在江湖上名望很高,交游极广,除扬州本宅外,还有许多别业,都是由这些人管理的,平常家中只有那些佣人使女而已!”
谢寒云道:“限你在半刻之内。把饭厅整理好,把全体庄丁佣仆集中在那里,我一面吃饭,一面处理家务,这个家太不像样了,我要好好整顿一下!”
刘宗皱皱眉头,但仍是答应着去了,刚走到门口,谢寒云把他叫住了道:“你再通知夫人一声,请她也到饭厅上来,我有很多事要跟娘商量!”
刘宗也答应了,转身退出。杜青低声道:“小妹,你究竟想干什么?”
谢寒云笑道:“管家呀!我不能白来一趟,总得把家务整出个头绪来!”
杜青叹了一口气道:“寒云,我知道你很能干,更知道你想做些什么,只是我希望你别太过份了”
谢寒云柔婉地一笑道:“我知道,你也在这里,如果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可以立即纠正我呀!”
杜青无语,又过了一阵,刘宗再度前来相请。
他们相偕进入大厅,只见黑压压的站了一大片人,分成男、女和庄丁三列,正中一张桌上陈设了酒菜,旁边还有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三个斯文打扮的老先生,桌上放着帐簿、算盘和笔墨等。
他们走过去时,刘宗用手一比,全体一齐弯腰,发出闷雷似的声音道:“参见小姐!”
谢寒云点点头,刘宗又指着那三位老先生道:“这是龙书锦先生,柳群先生,平步云先生!都是主人的老朋友,几十年来,一直是他们三位替主人照管家业!”
谢寒云躬身作礼道:“三位世伯偏劳了!”
那三人也回了礼,龙书锦含笑道:“不敢当,老朽等飘泊无依,多蒙王兄收容,得以一技之陋”他说话时虽然勉强压着中气,但仍然使人有点震耳的感觉,显然是个内家高手。其他两人没有说话,但双目精光毕露,亦非等闲。谢寒云摆摆手道:“三位世伯请坐!”
三个老人告罪就坐后,刘宗又介绍了六名管事,都是龙字排列,林龙飞、莫龙胜、黄龙扬、白龙生、张龙海、赫龙威,谢寒云客气地叫了一声:“六位师兄。”
林龙飞连忙道:“小姐如此称呼,属下等万不敢当!”
谢寒云道:“听刘总管说六位都是家父的及门弟子,自然是我的师兄了!”
平步云道:“小姐,王兄教过他们武功是不错的,但没有正式行拜师收徒之礼,所以他们仍然是下人,小姐不必太客气!”
谢寒云点点头,杜青忽然道:“还有一位潘金风大姐是否也在场呢?”
仆妇群中走出一个素衣女子,约摸有三十多岁,神情漠然地道:“在!公子有何见教?”
杜青笑道:“不敢!在下只听说江南武林人物中六龙一凤,向称翘楚!”
谢寒云微露惊异地道:“杜大哥认识他们?”
杜青道:“江湖道中,提起六龙一风,谁人不知!只是没想到与王世伯有渊源而已。”
潘金凤道:“我们七个人都是主人一手训练出来的亲近下属,奉命分处各地为主人效力。因为江南地带,一向平静无事,我们能力虽薄弱,尚可应付,自然就不必抬出主人的名号了!”
谢寒云道:“我不明白家父究竟有什么事要借重各位呢?”
平步云递过一本册子道:“这不过是一点生财的别业托他们代为照顾而已,这册子上记得很明白!”
谢寒云随手一翻,见上面记着一笔笔交来的款项,有的写着狮子林,潘,交进白银四千两,年、月等等。
平步云道:“狮子林是一家酒楼,在淮阳大街上,是首屈一指的名楼,向由潘大姐主持经营!”
谢寒云再看下去,只见那些记载多半是生利的行业,茶楼、酒馆、客栈、商号、珠宝行等不一,不禁皱眉道:“我爹还经营着这么多的行业?”
平步云笑道:“小姐,王兄的应酬很多,家中又养着这么多人,光靠一点祖产是不够的,必须另谋生财之道,何况这些行业都是利市百倍的生意”
谢寒云点点头道:“那么现在这些行业都还在了?”
平步云道:“是的,这些行业是本庄最大的财源收入,自然要维持下去了!”
谢寒云道:“可是这几位主持人都回来了!”
平步云道:“没关系,那些行业都有了基础,主持人不在,业务照旧,不会受影响的!”
谢寒云又问道:“那各位主持人回来又为了什么呢?”
潘金风:“是主人”
刘宗飞快地接口道:“主人弃世,他们感念主人的恩德,回来守丧!”
谢寒云偏头问道:“柳世伯,是这样吗?”
柳群一直没开口,直到谢寒云问到他,他才结结巴巴地道:“是是的,这是他们的一点心意”
谢寒云道:“各位对家父如此盛情,我十分感激!”
龙书锦叹了一声道:“故人已逝,感念旧情,使人不胜唏嘘”
谢寒云看出三个老家伙中,唯独他最狡猾,于是冷笑一声道:“龙世伯,你是家父的故人,我说话也不太顾忌了,这个家究竟是谁在作主?”
龙书锦道:“自然是主人作主不过主人弃世后,夫人就当家了,可是夫人哀感过度,不理家务,家中的事,内里由老朽担当,外面则由刘老弟偏劳!”
谢寒云道:“那就没有我说话的地方喽?”
龙书锦一怔,连忙道:“这是老朽失言了。小姐是本宅名正言顺的主人,小姐未来之前,我们勉强担当,小姐来了之后,自然是小姐作主!”
刘宗道:“方才属下请示过夫人,夫人说小姐肯来管家很好,故而把家务都交在这里,小姐请点收!”
三个老人各捧起一本帐册,交了过来,谢寒云既不接,也不作表示,他们只有放在桌上,谢寒云这才问道:“王家还有多少财产!”
龙书锦道:“各处财产都在帐册中!”
谢寒云道:“我是问现下可以使用的动产有多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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