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芝,你不要不理我嘛!”
“哼!”“小芝最可爱了”
病房内,光线充足,窗明几净,一个女人安安静静坐靠在病床上,两眼无神,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病床旁,一个英俊但满脸疲累的男人拿着毛巾,细心擦拭女人的脸孔,不时与病人说着话,然而女人却一点回应也无。
“小芝,今天我做了你最喜欢的皮蛋瘦肉粥,我做了好久,尝一尝不可以说不好吃喔!”他的轻声笑语,独自回荡在病房内。
女人依然安安静静的,一点回应也没有,就如同过去一个月一样。
拉张椅子坐了下来“猪肉是我自己跑到市场玄买的,这还是我第一次上传统市场其实以前常常在想,等我们结婚以后,我一定会陪你上市场,因为我看别对夫妻这样做,心里其实很羡慕。”
看着她“最近恩斯都在骂我了,说我愈来愈像家庭煮夫,事实上,我是真的打算这样做我打算把公司交给恩斯管理,我会永远陪你”看着她始终没有回应的样子,他又觉得一阵心痛“小芝,你知道吗?看到你这样,我真的很痛苦”眼眶一湿,再度决堤。
精神科医生判定,叶芝宁罹患创伤后压力症候群,而且症状相当严重,她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毫无所感,也不愿意与外界接触。
在那个世界里,她或许可以寻得短暂的安慰,见到她想见的人,但渐渐的,她会萌生“众人皆逝,我何独留”的心理压力,甚至寻短。
医生认为小祁的死或许是一个极大的打击,但不至于造成她的崩溃,或许叶芝宁心里仍存有其他的恐惧。
吴嫂告诉他,芝宁一直对自己很自卑,怕自己会对蓝文皓造成负担,又伯他会再一次离开她。
叶芝宁身边的亲人一一离去,先是蓝文皓,再来是她父亲,接下来又是她最疼爱的儿子小祁,让她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幸幅,甚至会拖累别人。
如此沉重的负担已让她不知如何面对,干脆让自己不要再面对这一切的打击。
医生也同意,这可能就是主因。
而他,那个许誓爱她的他,竟然完全不知道她的心理负担与压力,漠视她的心理健康,让她把自己逼疯。
他怎么能不痛恨自己?怎么能
蓝文皓拿起另一条干净的毛巾系在叶芝宁的脖子上,再拿起汤匙跟保温壶“小芝,嘴巴张开,吃点粥,等一下要吃葯。”
叶芝宁还是一动也不动,没有丝毫反应。
蓝文皓舀了一口,轻轻吹凉“啊”将汤匙放在叶芝宁微张的嘴边,汤匙向内倾倒,匙内的粥进去了一半,另一半则洒在刚刚系上的干净毛巾上。
“乖!”蓝文皓拿起毛巾,擦干她嘴角的余渍。这已经算是不错了,刚开始的时候,所有送到她嘴边的食物几乎没有一点进入口中。
就这样,蓝文皓一口一口的喂,一下一下的擦,花了一个钟头的时间,才把一盅的粥统统喂完。
“很好喔!今天都吃完了”看看窗外“今天天气很好,等一下带你出去透透气!”
接下来,蓝文皓把一旁的葯包拿出来,拆开纸袋,所有的葯丸都已经换成了粉末。
以现在叶芝宁的状况,吞葯丸恐怕会噎住。
轻轻抬起她的头,将葯粉倒入口中,再轻轻喂她喝水,让葯粉溶化。
叶芝宁很乖,一点也没有反抗,可是蓝文皓看到这个画面,更是心酸。
葯苦,可是她一点眉头也没有皱,对于外在的一切,毫无感应。想必,现在就算是他对她,也已经毫无意义了。
十分钟后,蓝文皓为叶芝宁加了件衣服,推了台轮椅,将她带到医院中庭。
中庭里绿草如茵,相当安静,微风轻轻吹着,因为有太阳照拂,显得不会太冷。
这不是小祁去世的那家医院,或许是因为怕触景伤情,他们换了一家医院。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她,小祁的事永远都是最难磨灭的伤痛。
叶芝宁坐在轮椅上,眼神依然呆滞;一旁的蓝文皓蹲下身,帮她拉高膝盖上的毛毯。
“拉高一点,不要着凉了”
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蓝文皓看着前面跑过的两个小男孩,开心玩耍着,他眼里一片蒙雾,摇摇头,不再多想。
“小芝,我已经让恩斯去报仇了抱歉,我能为孩子做的不多”轻轻握住她的手,按摩她的手臂肌肉“警方说,小祁会摔下来,不是丽娜直接造成的,我们无法要求她负责但是,我还是采取了一些行动。”
他向纽约商会施加压力,要求撤换丽娜父亲的主席职务,然后再大举收购她父亲公司的股份,步步进逼,到最后,那老头亲自带着丽娜来向他道歉。
可是这一切似乎都没有意义了,因为他的小芝变成如此憔悴的模样,这一生,他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听她再叫他的名字一次。
“小芝,我好想你”低下头,将额头靠在她的手背上,咬牙不哭出声,不让自己崩溃,他不能崩溃,他必须撑住,撑住这样他才能照顾小芝。
可是,他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小芝,你为什么不醒过来?为什么要自己承受这种痛苦?我宁可你醒过来,像那天一样骂我,指责我,我不要你这样”
还是一无动静,可是注意看,却可以看见她眼里的波动。
“小祁的死,是我的错;没有发现你自卑,也是我的错你醒过来,我愿意接受你的惩罚!”
“”“小祁的死,我愿意以死谢罪,小芝,我愿意!”蓝文皓从一旁的水果袋子里,拿出一把水果刀。
“这把刀,只要往这里切下去,切断动脉”蓝文皓发疯似的将刀子放在手腕上“小芝,我切下去了”
“老大!你在做什么?”刚到的恩斯看到这个画面,吓了一大跳,赶紧拨走蓝文皓手上约刀。
可是蓝文皓没空理他,因为他惊喜不已的发现到叶芝宁的眼角竟然流下泪水,一滴、两滴,落在蓝文皓的手上。
“小芝,你哭了?”
“你哭了?你是有感觉的,我求求你,醒过来!醒过来”蓝文皓攫住叶芝宁的双肩不停摇晃,痛苦大喊。
她哭了?那代表她舍不得他死,是不是?
既然这样,她应该醒过来告诉他,亲口告诉他
恩斯难过的抓住蓝文皓,制止他的疯狂举动“老大,你会伤到大嫂的,快住手啊!”蓝文皓浑身一僵,立即松了手,身子往后一拉,叶芝宁靠回轮椅上,整个人不自觉的在发抖。
挥开恩斯,扑上前去抱住叶芝宁“小芝,别怕,对不起,不要怕”
痛苦绝望的含着泪水,蓝文皓亲吻着叶芝宁的脸颊“我不逼你了如果你觉得那里比较安全,你就待在那里不管如何,我会永远陪你。”
折断他的羽翼吧!
他宁可永远不再飞,也要留在这里。
他是风筝,但他愿意放弃飞的权利,因为他的风筝线,已经断裂。因为他想飞而不停拉扯,就此断裂。
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
就让他停在这里,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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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个月,春天已经来临,大地恢复生机,只有叶芝宁例外,她的脸上仍旧罩着冷漠与呆滞的霜雪,冬风吹不化,春阳照更凝。
蓝文皓已经放弃了公司的一切,他将全部事务都交给恩斯管理,并且正式向他提出要将总裁的职务交给他的决定,搞得现在连恩斯也整天哀声叹气。
这一天,他在医院里碰到吴嫂,不禁大吐苦水。
吴嫂凝视着病房,这一对孩子不行!这样不行!
相信如果老爷与小祁在天上有知,绝对不乐于见到他们这样,她必须想想办法!
吴嫂深吸一口气,朝向叶芝宁的专属病房定去;恩斯见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赶紧跟上。
“吴嫂,你要做什么?”
“把小姐打醒!”
一惊“你不是认真的吧?”这样老大会气疯的。
“医生不是说,小姐并没有发疯,她只是不愿意面对现实,在逃避而已。只要给她一点刺激,她会清醒的!”
“可是”
“不要可是了,你来不来?”没等到回答,吴嫂继续向前走。
恩斯无奈,只得跟上。
吴嫂势如破竹的闯进病房,正巧看见蓝文皓坐在病床旁跟叶芝宁说话,蓝文皓看见吴嫂撞门进来,也觉得奇怪,站起身才想问发生什么事,吴嫂就马上走上前来,狠狠的甩了叶芝宁一巴掌。
“啪”的声响回荡在病房内,力道之重,让叶芝宁的头甩到一边去,嘴角还流出血。
“吴嫂!”蓝文皓挡在叶芝宁前面,怒声狂吼,样子几乎要把眼前的人给吞了。
谁知吴嫂一点也不怕的把蓝文皓推开,劈头又甩了叶芝宁一巴掌。
蓝文皓愤怒到了极点,正想动手把吴嫂推开,这时恩斯赶紧将人给拉住,生怕蓝文皓会对好心的吴嫂动粗。
“恩斯!放开我!”
“老大,冷静一点!”
吴嫂眼眶里含着泪,大声一吼“你装疯卖傻够了没?”
叶芝宁嘴角流着鲜血,眼神中却有着两个月来首次出现的注意力,她微张着嘴,微微仰头看着吴嫂,眼眶涌上一阵一阵雾气。
“还没醒吗?”接连又是两个巴掌。
蓝文皓哽咽大喊“吴嫂,不要再打了!”
这时的吴嫂已经泪流满面“怎么样?醒了没?醒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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