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扇骨正一页一页地翻开,渐渐在面前展成一个完全打开的形态。
我一口气提着,丝毫不敢懈怠。扇骨打开会发生什么情况,我们谁都不知道。但钟起就在里面,很难说他不会趁着这个时候跑出来。
身旁的秦初一,包括缩在秦初一肩膀上的徐巍,都怔怔地盯着面前的景象。大家内心都在害怕,但谁都不敢上前制止这种奇妙的变化,毕竟现在这种情况,仿佛空气之中有一双无形的手,或许是徐景川的,或许是别人的,正在一点点搬弄着扇骨。
完全打开后的扇骨像一张张开的手掌,撑地极大。扇面还没有形成,五根扇篾突兀地插在空中,宛如五根苍老的手指。
上方铜镜之处照耀下的光芒之中,突然坠下有如颗粒状的东西,亮莹莹的,泛着浅银色的光芒,也不掉落在地上,就腾在空气里头,仿佛是没有重量的碎钻,排列有序。一开始我以为它们是要组成什么图案,最后才发现,它们都聚集在扇骨上头,层层绕绕,织出了迄今为止我见过最美的扇面。
那扇面仿佛是用银线织出来的,乍一看以为是平面图,但从左右不同的角度看去,每个角度都能感到一模一样的图案,我顿时对当时的徐景川佩服地五体投地。
“这东西,才是真正的扇面吗……”徐巍禁不住感叹一声,相信这辈子能见到扇面的人没几个了,更何况是当初最原始的扇面。
“快看!”秦初一指着中间立着的扇面说到,言语难掩惊讶。
没什么异常啊。我伸长脖子,又不敢靠太近,仔细端倪着,突然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看到了吧。”
点点头,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后颈,上头的汗毛早已倒立。
那漂亮的扇面可以说是一层画布,而画布上画着的东西隐隐约约。一时没法看清,只有凑近了才能发现,上面全都是尸骨。
有人的,又妖怪的。残肢断臂,看着就叫人揪心。我无法忍受这样美丽的东西上誊刻出的竟然是人生的罪孽,转头不想再去看。
“人生无常啊。”徐巍也发现了,但表现地没有我那么恐惧,反而开始感叹其人生来。我转头看他。他估计也注意到了我的眼神,继续说道:“主事,你看这些画,不会有那种感觉吗?就是无论这一生是人是妖,是美是丑,是贫是富,最终都会跟扇面上的尸骨一样。一开始还有可能骨头长得不一样,但时间一长,骨也销了,化作尘土。也不就没什么差别了嘛。”
听完他这一席话,再放眼面前的银色扇面,确实能生出几番感慨,但我总觉得其中似乎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比如那些明显是人的骨头,为什么还穿着衣服,比如最中间那个土坑,为什么看上去那么新鲜,像是刚刚堆起来的……
心里的疑惑还未解除,却突然看到那团土堆之中。猛地伸出一只手来。我下意识地攥紧了秦初一的胳膊,心止不住嘭嘭直跳。
手臂是人的手臂,还没有腐烂,该不会是……该不会是钟起吧……
我暗叫不好。明明都是按照书上说的来的,为什么却成了把钟起唤醒的仪式呢。假如现在去合上扇骨,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想到这里,身体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刚准备站起来,袖子感受到了牵制力。
“等等。”秦初一拉着我。镇定地说道。
“可是钟起他……”
“放心,”秦初一把手撘在我的肩膀,“他要是能在徐景川的扇骨里逃出来,严伯就没必要花那么大的经历让你去寻找扇骨,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牺牲……生命……
想到这里,我的眼神黯淡下去。严伯不会做这么没把握的事情,我得耐着性子。
就在我和秦初一说话的档口,坐在另一边的徐巍突然拉了拉我的衣服。“诶,主事,你有没有那个感觉啊?”
“什么感觉?”我莫名其妙。
“就是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你有没有?”
被人盯着?这里总共就我们三个人,哪里能被人盯着?我没理他,继续看着扇面上逐渐变化的画面。
扇面上人的手逐渐向外伸,底下的皮肤似乎已经开始腐烂了,有些地方露出了白色的骨头。但是力道却还在,拼命地挣扎着,直到半个骷髅似的头露了出来。
我的心凉了半截,从他的表情上来看,那人就是钟起无疑。钟起真的……爬出来了吗……
坐在地上,衣角顺势就撇在一边,或许是秦初一正撑着我的衣服边,让我总觉的不太舒服。
“别压着我衣服。”我说道。
秦初一皱了皱眉头,嘟哝道:“我手左右都被你们拎着,哪能去压你衣服。”
有道理。我转头看向徐巍,徐巍立马两手上举,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意思是,也不是我,别怪我。
那是谁?想着想着,突然感觉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就在把头从徐巍身上转回去的时候,猛地看到他背后的石头有了动静,像是沾上了扇面上的莹莹闪粉,轮廓看着像……一张脸。
“徐巍……你后头好像……好像有……”
“出来了!”话还没说完,被秦初一大声地吼掉了。我一下意识到他的意思是钟起,立马把头转了过去。
扇面上,那个腐烂了一般的人从土坑里爬了出来,摇摇晃晃地向四周乱撞。虽然有一半脸已经难以识别,但眼底里那道精光却丝毫没有锐减,反而是愈加狰狞,像个子弹一般立马锁定住了我。
说时迟那是快,他朝着我的方向猛地扑了过来,我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一把躲进了秦初一的怀里。
此时的扇面就像一个显示屏,而里头的钟起就好像是显示屏里播放的恐怖片,虽然躲在里头,但给人的感觉依旧是背脊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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