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风寒,怎么敢劳动主子来这地界有什么吩咐的,寻了我们或我们小姐去回了话就是了”
弘昼知她叫嚷给里头黛玉听,笑笑摆摆手,只毫无余地的道个:“开门”紫鹃哪里敢不依,起了身,连头也不敢抬,将那屋门“吱呀”一推,弓着身子让着道:“主子留神门槛我们姑娘才吃了药怕是睡了可要奴儿去唤醒姑娘来接主子”
弘昼度步进去,却见里头说是卧房,倒更胜个书斋,进门便是一张桃花曲木足的大案,几上文房四宝,纸笔墨砚,却个个都是女儿家用的小巧样式。想是怕冷,那绿纱碎玉格子窗儿垂着,还挂着月色山水纱幔,外头自有竹影摇曳。
窗下又一方素色小茶几,上头依旧设着笔砚,旁边一张小椅,上头还垫着绒毯。那西边靠墙仿柱书架上满满都是书卷,亦有成套依着靠着的,亦有那想是才翻动过,卷着书轴随手摆着的。
粉墙上还垂着一副不嫁东风的芙蓉图,旁绢着两行行草:“冰明玉润天然色,凄凉拚作西风客”
靠南边是一张缀着一面琉璃铜镜的玉石梳妆台,难得那玉石斑纹上头天然生就斑驳点点,倒看着如同竹影彤彤一般,也合了湘妃之意,上头件件般般自有那一等女儿家用度之物。至那梳妆台边,一顶归到顶心的素月色莲合帐子。
此刻前帘开合着罩定了一方暖香绣床,里头瞧着暖暖全是淡桃色的锦绣缎子被褥,依稀有个妖娆人影儿半歪着靠着枕头。
这满屋子里妆点雅致风流,却更有一股奇香,说是药香不闻其辛,说是花香不见其形,说是墨香不染其色,当真沁人心脾。只有紫鹃,实在耐不得心头突突乱跳,乍了胆子,上前两步,笑着招呼道:“姑娘可醒了?快起来了是主子来了”
却说紫鹃,实在耐不得心头惶恐,只怕黛玉病中失了礼数,乍了胆子上前道:“姑娘可醒了?快起来了是主子来了”弘昼也是近前两步。
但见那水墨文章绣帐中,一个素裹的美人儿半身靠在团枕之上,想是才睡了方醒半歪着,此刻发不挽髻,斜放云鬓,只用一根桃花小绒线绳半松扎着,玉颜粉面尚未着妆,两条小山眉儿细细弯长,婉转素姿不描如墨。一对迷离杏眼秋波流转,长睫似月顾盼风流。瑶鼻晶莹剔透,朱唇淡点珪璋。丝毫不着一星半点人间胭脂之色。
当真才信世上竟有这等天造地就之绝色。盖一床芙蓉花纹锦缎暖被,掩得半段身子挡不住满床处子幽香。披一领粉色桃瓣绒裙睡袍,遮得绵软体态遮不住先天之妖娆。
美目尚自含忧,雪腮略见泪痕,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却是那贾府外孙女儿,潇湘馆中林黛玉了。
弘昼以前世之生所知,早就颇为慕仰其人,倒是如今尽拘了宁荣众女,般般绝色种种花颜受用无边,已非远观臆想,而是可以由着自己性子品到那花香深处尽自图风流,才偶尔顾不得周全。
直到此刻近观其容貌,半梦半醒之间,未着脂粉一点,更带病容三分,饶是弘昼也寻香问玉,畅意尽情品玩过如那一众天仙般美人儿之身子。
也不由心下暗叹:世上除了凤姐之俏、可卿之媚、宝钗之淑、湘云之娇、妙玉之洁,竟然还有这等标致的人儿,便不说这风流袅娜,便是这一等温酥倦懒之姿,便有一段天然的风流态度。
怎得造化如此眷顾,这宁荣两府,便是这小一辈里,居然有这等许多世外仙子一般之色,真不知是否王母瑶池倾泻再造于此间。自己却能一并拘禁,尽数一一品玩过来,只供自己那片刻之间之欢愉兴趣,平日里虽是装得亦是理所当然,此刻难免暗自觉着此系苍天眷顾,自己实实是有幸的。
那黛玉闻声,迷蒙之间软软殇殇抬目观瞧,见是弘昼,脸色顿时一阵苍白,切忽之间,却也不知如何想来,收了那份惶恐之色,倒似早已想到,也不惊讶畏惧,挣扎着欠了身子,弱声道:“紫鹃,你扶我起来,给主人行礼才好”弘昼本来威福由己惯了,今儿来自己也不知道想如何,此刻闻声却忍耐不住,居然温言道:“你且靠着,何必起来,仔细再受了风”
那黛玉却是脸上添了一阵醉人晕红,似是喘了几口,也不知是病中实在无力作态,还是天性使然,瞧着倒似是镇定自若的模样儿,欠身娇喘道:“主子恩怜,我便就这么歪着了连日来有些咳喘,晚上不曾睡好,本是靠会子还养神,哪里想到主子临趾是我尽失礼了”
她如此如道家常,哪里像是一路躲着,性子孤傲有罪,随时候着弘昼雷霆发落的病中矫奴,倒好似是弘昼素日宠妃或是闺中密友,款款说话,听着倒是亲密,只是越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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