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江朔其眼中的深情不变。
仍然相同的三个字让沈筱筱一颗心用力一颤,一时之间,气愤、心慌、颤栗所揉合成的一股不知所措让她抬起手,想阻止他口中那不负责任的话语。
但,她却没有成功,江朔其反倒抓住她欲挥下的手,用脚勾上门之后,用力将她拉向自己的怀中,头随即俯下快速地封住了她的唇。
“你放手!”这反倒被反制的情况让沈筱筱更加慌乱,他的侵犯更让她想也不想地拚命挣扎。
“不放,除非你承认你爱我。”随着她的挣扎,江朔其却将她拥的更紧,侵犯的吻更是不断地落在她的唇、她的颊、她的颈,与她的耳上。
虽然他每一个吻都让她的心涌起一阵颤栗,她的理智也几乎投降在那份颤栗所诱发的激情中,但,尚未迷失的那一点仅存的理性却钻进了庄雪音这个名字,刹那问,所有的理智压过了被诱发出来的情慾激素,她用力推开了他。
“我不爱你,一点也不爱你”这用力的一推让投入的江朔其踉跄了数步,而她用力吼出的那一句话则让热情顿挫的他一颗心像挨了一箭。
“你说谎。”他瞅着她。
“我没有说谎,我本来就不爱你,一点也不爱你!”彷佛藉着大声吼叫就可以使自己更相信这个事实般。
江朔其迅速变了脸色。
“为什么直到现在还要说这种心口不一的谎话?你的身体要我,我们互相吸引,这是怎么也抹灭不掉的事实。”
“你胡说”她想开口辩解,却被他打断。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明白。”他上前一步,放软了语调“不要再隐藏你对我的情感,也不要再说一些根本不在乎之类的屁话来打击彼此。想想我们所共创的三次欢愉,我们是那么的契合,根本不能没有彼此”
“住住口,不要再说了!”这露骨的话语让她有种难以遁形的难堪,她无法忍受地打断他。“你不要以为和我发生过三次关系就自以为了解我,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她逼自己面对那双折磨了自己一整晚的深情眼眸。
“或许我太自以为是,但最起码,我勇于面对自己爱上你的事实。”他瞅着她再道:
“原来,我一直以为爱情是无光无热的、是细水长流的、是需要从基础慢慢来培养的,但,与你所发生的三次关系让我知道,原来爱情也能从肉体关系诱发。昨晚,让我完全了解了自己的心情,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在知道你与宋育凯之间并非大家所想像那般暧昧之后,心中所浮起的那一种蠢动。”
他停了一下,又道:
“昨晚让我知道,以往我为自己所找的藉口,全部都不再成立,我对你,根本不是一时的意乱情迷,也不是一时的放纵情慾,我是真真正正的想要你因为,我爱上了你,早就爱上了你!”
这一长串真心又深刻的剖析让沈筱筱的脑袋轰地一声,仿佛被钉在地上般动弹不得。
江朔其的声音继续传来
“你可以否认掉一切,却不能否认我对你有着某种程度的吸引力,就像你对我一样。”
吸引力他在说什么?她真的受到他的吸引吗?
体内的情感在差一点被催眠而投降的时刻,庄雪音那双梨花带泪中充满控诉的眼又浮了上来
不!她没有受到他的吸引,她逼自己从被催眠的情境中跳脱出来。他根本就是一派胡言,她根本不在乎他,她对他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你未免太一厢情愿”她退了一步。“我根本没被你吸引,也不爱你,你一派胡言!”
“是吗?”他缓缓跨前一步。“如果你真如自己所表现的那般洒脱,对性那么不在乎,为什么你直到二十七岁才失掉你的第一次?又为什么接二连三地和我发生三次关系?昨晚,在宋育凯意图对你不轨的时候,你又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
“我”她张大了口想辩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几个问题都是她未深入去想过的。她从没想过自己连续与他发生三次关系的原因,更没想过在那无助的一刻自己为什么要找他,当时,她确实只想到他
“只想到他”四个字一掠过大脑,一股浪潮立即冲垮了才刚高筑的堤防,刹那间,她的脚步踉跄了一下。
难道难道一切真如他所说,自己已受到他的吸引而不自知?她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
这突生的想法让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没有爱上他,她没有!
情感虽已溃决,但理智仍想抗拒;这矛盾的情绪让她无法接受地不断后退,似乎只有藉着这样的举动才能将心中所有的慌乱与不安掩藏。
“就就算我受到你的吸引又怎样?你爱上我,那是你的事,为什么要扯上我?”
这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让他的脸色一凛。
“直到现在,你仍想置身事外?”他阻去了她后退的路。“我不懂,为什么你要说这些心口不一的话?我的感觉告诉我,你在害怕,但你到底在顾忌什么?告诉我,你抗拒我的真正原因。”
“没有!”丢下这两个字后,唯恐他再继续追问似的,她急急走到门边,用力拉开了门。
“你请回,我这儿不欢迎你!”
这举动让江朔其原本微凛的脸色此时变得更加骇然。只见他笔直地走向门口“砰”地一声用力甩上了门,沉声撂下一句话
“在你没有把话说清楚前,别想我会离开。”接着,慢慢逼向了她。
“你到底想怎样?”他甩门的举动虽令她生气,但他迅速变坏的脸色所带来的恐惧压过了它,她的脚步下意识地后退着。
“我不想怎样。”他紧盯着她。“除非你告诉我,否定我的真正原因。”
他眼中的威胁与不容反驳的气势让她的背脊一阵发凉。突然,胃部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抽搐,那种折磨了她许久、这两日好不容易稍止的恶心感此时又袭了上来,她摀住嘴巴想也不想地便越过他冲进浴室,对着马桶乾呕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愣了一下,但当下,他未想太多便跟到了浴室门口。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她痛苦的模样让他脸部僵硬的线条不由自主地松了开来。
沈筱筱没有回答他,不,应该说是根本无法回答他,不断的乾呕让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见状,他想趋上前拍拍她的背,让她舒缓些,但,才上前一步,浴室地板上斜躺的一本“婴儿与母亲”杂志,却让他当下彷遭雷殛地定在原地!
就像中邪一样,他定定地望着地上的杂志奸半晌,才不可置信地开了口
“你怀了孕?”
回答他的,仍是没筱筱不断的乾呕声。
这不断的乾呕无异已回答了他,只见,他脸上的线条又在瞬间僵硬,视线像被磁石吸附般定在她身上。
“是我的,对不对?”
恶心感暂歇的沈筱筱终于虚弱地瞟了他一眼,拧着眉头,默默地抓了几张面纸擦擦嘴后,完全没有否认地起身。
她抱着肚子走出浴室,接着,颓然地倒在沙发上。
见她没有否认,胸中一股异样的激动与狂喜让江朔其迅速拾起地上的杂志,想向沈筱筱再确认一次。谁知,才拿起杂志,书页中飘下的一张纸却让他胸中的激动与喜悦顿时冷却,化为高张的愤怒!
“你想杀掉我们的孩子?”说完,他发着抖把纸条送到她的面前。
这动作让沈筱筱原本拧起的眉头弓得更紧。定睛一看,原来是昨天产检时,社工人员在医院散发的安全流产宣导单。
一开始,他莫名的激动令她不解,但随即,他脸上的愤怒让她了解到他误会了她。虽了解,但她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看着他,她疲倦地道:
“怀孕的人是我,我有权决定是不是要留下孩子。”
这话无异刺激了江朔其,被伤害的他再也克制不住地冲到她的面前。
“我不准你拿掉孩子!”他吼了一声。“我们马上到法院公证结婚”
“江朔其”她大吼一声。“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结婚”这两个字烫到她内心深处那段伤痛。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的脑袋这辈子还没有如此清醒过。”他同样大声地吼回去。
沈筱筱比他更大声地吼道:
“江朔其,请你别那么自以为是好吗?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我不需要你的负责,也不想介入你的生活,更不可能为了孩子就跟你结婚,你听清楚了没有?”
江朔其的火气全然被挑起。
“如果我偏要负责呢?如果我偏要介入呢?你别忘记,孩子我也有份,你只有百分之五十的自主权!”
“你你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的人是你!”他趋上前,阴狠地望着她“我警告你,如果你胆敢把孩子拿掉,我发誓我一定会杀了你!”
“你敢?”她瞪回去。
“你可以试试看!”
虽然已气得七窍生烟,但他狰狞的眼还是起了吓阻作用,一时之间,沈筱筱伶俐的口舌屈服在他的恫吓下。
最后,气愤难消的她只能再次严正申明自己的立场“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与你无关,我不会、也不可能为了孩子嫁给你。”
“对不起,到时恐怕由不得你。”愤怒地摔下杂志后,他大步跨向门口。扭开门把前,他又迅速地回过头。
“我现在就到法院申请公证结婚,从现在开始,你都别想再置身事外,这辈子你也休想再逃开我,我卯定你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跨出去。
就在门“砰”地一声关上的同时,余怒末消的沈筱筱也在同一时间抓起了沙发上的靠垫,往门用力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