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年

    脸颊清瘦，满脸尽是刚劲的直线条，嘴唇深抿，浑身透着十四五岁少年少有的寒意。

    她尽量不发出声音，缓缓抓了一把稻草，想要盖在身上聊以取暖。稻草却还是悉悉索索地轻轻响了几下。

    她惊惶地望了少年一眼，一汪澈澈湖水又大了几分。

    少年轻皱了一下眉头，却并未睁眼，似还缠绵在睡梦之中。

    她轻舒了一口气，沉沉搭下眼眶。

    “我说过，不许其他人进这间棚子。”

    剑锋触在她的颈上，轻轻压出一道痕迹，寒气冲入她的脑仁儿，她想哆嗦一下，却硬生生忍住了。

    面前的男子就那么拿剑指着她，此刻，他如天神，她便是那谁都可以取其性命的蝼蚁。

    若是自己真命丧于此，怕是不会有人知道，甚至合了许多人的心意？

    毕竟醒来的时候就已经从阎罗殿走了一遭。

    明明在他人剑下，却偏偏晃了神。

    “你是不是聋子。”那声音更冷了，剑又深了几分，血管已弯至极限。

    “我不是聋子。”她开了口，声音略带沙哑，却掩不住清凉宁静，清醇混入些许杂质，偏偏在这夜里荡漾出别样的诱惑。

    声音虽美，却令人叹息，总觉得少了几分孩童该有的稚嫩甜美。

    “哦？”

    他剑尖换了位置，顶着她的下颌，她也不怯，顺势抬头来，平静地望着男子，五指紧握，蜷缩在袖子里，默默地瑟瑟着。

    “真是个丑丫头。可怜了那副好嗓子。”他皱着眉头，又撇了一下嘴，满脸嫌弃。

    脸色苍白，又因长时间的浸泡而肿胀，两唇发紫。妆容被水冲得不干不净，可笑地张扬在脸上，像个滑稽的孤魂野鬼。

    “我似乎并不丑。”她忍不住辩驳，女孩子总是不愿意接受别人说自己丑的。

    “哈哈，可笑！长得丑承认了就好，爷最讨厌不诚实的小孩子。”说着，他将剑放了下来。

    他欲将剑收回剑鞘，却发现剑上沾了水意，便再转过头向她看去。

    她头发如杂乱的黑色海藻一般湿漉漉的，白色衣裙也是半湿，滑如水，闪似银，如刚从河底爬出来的水鬼。

    “今儿个不会是遇见鬼了吧。”他一个人低声喃喃着，“我可不怕鬼。”

    他再次将剑指向她的咽喉，血丝蜿蜒过脖颈。

    “你到底是谁？”

    她全身早已因恐惧和寒冷而瘫软，只能生硬地维持着声音的平静。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若是刻意想接近我，这身装扮未免太蹩脚了吧！想装成难民，一身衣服也该像些，何必不伦不类地穿一匹云锦在身上，当小爷我没见过世面，连云锦都认不得吗！”

    他压着嗓子，声音愠怒地压抑在狭隘的空间里，一触即发。

    “若是想要接近你，总应该派个漂亮些的姑娘来，我不是个丑丫头吗？”

    剑松了些，他弯下腰，对着她的眼睛，怀疑地沉思着。

    她心底松了口气，手却攥的更紧了，接着道：“你不要太过敏感了，好好想想。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丑丫头，只想在这里借宿一晚。我会静静的，你权可以当我不存在。”

    他勾起唇角，划出嘲弄的笑容，道：“你也是个特别的丑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似乎叫郁青。”

    “似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