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个人哪!堡主怎么会带个人回来?”
“搞不好是尸体呀!”
“嘘,别这么大声,小心给堡主听见。管他尸体还是人,堡主带回来的东西容得咱们过问吗?”
“说的也是。”
众人私下窃谈著,他们这位新堡主可是不容人冒犯的。年方十八的他于去年立秋时接管已故老堡主所建立起的基业,当时项家堡以及外头的执事都不服他这个毛头小子,一个个都在一旁等乐子瞧。
谁知短短半年间,他整顿了项家堡十数年来的积弊、恶习,将贪腐自大的奴才管事连根拔除。雷厉风行的措施使得项家堡人人安分守己,无人再敢质疑他的智慧和能力。
他是个令下人们又怕又敬的高傲主子,思绪高深莫测,永远都猜不到在他迷煞众多女子的俊美皮相下隐藏著什么情绪,因为那上头显现出来的除了冷,还是冷。
他不是不会笑,但你绝对不会希望看到他笑除非你正准备收拾包袱与你的先祖们团聚。
穿越一重又一重深宫似的院落,马蹄声最后停在一座巍峨的画楼前。
项封魂俐落地下马,立即有仆从上前牵住黑马缰绳。
“堡主,您回来了。”管家项仁一眼就看到了马背上的“不明物体”但是项封魂没开口,他也不敢过问。
“带追星下去吧!对了,那个女孩顺便处理处理。”他拍拍黑马,正眼未瞧的随口吩咐著,仿佛只是捡回一只小猫小狈。
“是。”接获指示的项仁抱下趴在马背上的女孩,这才发现她浑身伤痕累累,出血严重,恐怕
“堡主,这女娃”他迟疑著不敢开口。
“救活她。”
项封魂丢下话后,头也没回的走进画楼,项仁不敢迟疑地马上去请大夫。
简短的三个字,却是堡主绝对的命令。项仁知道无论用什么办法,这女娃一定得活,她死,恐怕他也要跟著陪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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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主,那女孩醒了。”
十日后,项仁在书房禀报。
项封魂手里握著书卷,头抬都没抬。“下去吧!”
“是。”
项仁轻轻关上门扉,心里充满疑惑。看堡主漠不关心的模样,真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从外面带那个重伤又非亲非故的女娃回来。
他原本以为那娃儿救不活了,提心吊胆了好些天,车好那女娃儿命硬,胸骨断了好几根却还能撑著一口气,也幸亏堡主不惜葯材,这才硬是将她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只不过,这代价可能是这小女孩偿不起的呀!
项仁摇摇头,他肯定堡主绝对不是菩萨,只能暗自祈求她自求多福了。
傍晚,项封魂来到女孩所在的房间。
女孩躺在床杨,浑身一圈又一圈的葯布,脸上还余有暗暗的瘀痕。
项封魂微皱了皱眉。这般伤势可以要了她的命的,而她居然忍得住痛,不吭声不讨饶,性子果真顽强,不枉他破例带她回来,还用珍贵的九叶灵芝来替她延命续气。
项封魂坐在床榻边,拍著她的脸颊,把她从睡梦中叫醒。
感觉脸颊不断被触碰,女孩微微睁开眼,迷蒙的望着眼前的景物。
“你是?”喉头的乾涩令她发音备感困难,差点就认不出自个儿的声音。“咳咳,这里是哪里?”
项封魂倒了杯茶水,再走回床榻边,将茶杯递给女孩。女孩吃力地侧身接下杯子,轻轻喝了一口水。
“你叫什么名字?”项封魂没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提出另一个问题来问她。
“冷蝶”她直觉地回答,觉得这个人好像有点面熟
哦,想起来了,眼前这个人是在市集上见死不救的黑马冷面男。所以他最终还是救了她,还替她疗伤喽?
“我睡了很久?”她头好昏好昏,浑身上下裹着葯布,动弹不得而且又痛又无力。
“十日。”
“真的?!”冷蝶眼底写满不可思议,不相信自己昏迷了那么多天,她有伤得这么重吗?
“险些醒不过来。”项封魂淡淡的嘲讽道,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活过来,她可称得上是命大。
或许,遇上他,她真的命不该绝吧!
“是你救了我?”她感激的看着项封魂。
自从爹爹过世后,后娘百般虐待她,让她做些下人的工作不说,为了赶走她,居然将她卖给了“凤来仪”车好天上的父母保佑,让她还有机会脱离火海,重获自由。
“不是救,而是买,从今以后你就属于项家堡所有。”项封魂当头淋了她一盆冷水。
“买?”
“没错,五百两买下你的一切,包含你未来的人生。”他表情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绪。
冷蝶愕然,难以接受刚刚听到的一字一句。
原来她只是从一个地方再被卖到另一个地方
情绪瞬间冰封。她以为他是良心发现才救她,想不到同样是想用金钱来禁锢她的自由?!
拾起小巧的脸蛋,冷蝶瞪著他,眼里写满怨慰。“你为什么不让我当场死了算了,还买下我做什么?”
她还清楚记得他说的那句“我没兴趣”狠狠将她推落火堆。
而现在这又算是什么?他有兴趣救她了?
她想得没错,他确实是有兴趣。
“你不觉得应该感激我?”项封魂早料到她的反应。
“是不是要对你五体投地外加膜拜才行?!”冷蝶不客气的问,何止是不感激,简直是对他恨之入骨。
项封魂挑眉凝视著面前噘著嘴的小女娃儿。果然,这女孩绝不是唯唯诺诺的奴才命,她一身傲骨,在某些地方与他十分神似。
但,他不允许有人不臣服于他,她越是不屈,他越要结结实实折下她的傲骨,让她弯著腰,服服贴贴的俯在他脚边。
这很有挑战性,不是吗?
“别忘了,你是我买下的,同时,你的命也是我救回的。”他噙起微笑,相当好看的微笑。
“那又如何?”冷蝶水眸晶亮地与他对峙。
项封魂箝起她略带青紫的下颚,语气极轻柔的回答:“这就表示你现在的命是我给你的,你没有自主的权利。”
清清楚楚的字句,表明她的世界该由他掌控,生死亦由他决定,她永远不可能取回她的自由。
“你!”冷蝶怒斥,气得咬牙切齿,偏偏就是无法反驳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你应该尊称我一声堡主。”他双手交叉在胸前,对她扬起和善的笑容,真是无懈可击的宣示。
望着项封魂极俊美的面容,冷蝶不再视他如天神般无瑕尊贵,而是像夜叉一样狰狞可恨。
如果可以,她真想一爪子撕裂他伪善的假面具。
什么狗屁堡主,等她身体一康复,她就逃离这个可恶的地方!
“不用想逃走,你离不开我的手掌心的。”项封魂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温温柔柔地给了她一句警告。
“哼。”冷蝶一脸下驯。
“这样好了,救你的事当我是积功德,这卖身的五百两,只要你拿得出,我就放你自由。”
“我哪来五百两还你?”分明是强人所难嘛!
积功德?明明是他先对她袖手旁观,等她快被打死他才出钱买下她的,这算哪门子功德?总之,她是不会感谢他的。
“你自己想办法。反正没见到钱,你就不可能有机会离开项家堡。”项封魂摆出市侩的模样挑衅她。
不挑起猎物的野性,追逐起来就不够刺激。
“好,我一定凑出五百两!”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她凑到钱,一定重重掷到他笑得令人发毛的脸上。
“不急,我等你。”项封魂站起身,拍拍衣袍。“对了,告诉你一个对你有利的消息。”
“什么?”冷蝶仰望着项封魂,专注的聆听他即将说出的字句。
“项家堡给佣人的月俸是很优渥的。”
“你”去死啦!去死去死去死!
“哈哈哈哈”项封魂发出项家堡内谁也没听过的爽朗笑声,慢慢步出冷蝶的房间。
五百两,十二岁的她杠上了十八岁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