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半,担忧裴珞沁的时騛騜终于耐不住翻腾不安的煎熬,决定放弃在家继续苦候。
原以为,她脾气像风般来得快、去得也快,不消三两个小时一定会自动回来,没想到一等,足足整个下午。
唯一能联络外出的她只有行动电话,无奈听了无数次的电话语音,就是听不到她清脆的嗓音。
记得中午出去时她只穿了件单薄的t恤,现在的天气是白天热、夜晚凉,不知她会不会受风寒?不知她会不会气得连饭都忘了吃而饿坏了肠胃?不知她会不会胡思乱想?不知她会不会
满怀的焦虑教时騛騜坐立难安,整颗心牵挂着她的安危,她受伤的眼神不断浮现在他脑海。
平时,再怎样,他都会让着她,他们是第一次起这么大的争执
他好后悔掴了她一巴掌,事后平静下来心情经过沉淀,他也能体谅她的出言不逊;毕竟,在他心中虽然皇上是天,可皇上并不存在于这时代,无怪乎她会对皇上的崇高没什么认知。
再说,她会如此激动也是因为害怕他会离去他该欣慰珞沁如此在乎他才是。
现在想这些都是多余,最要紧的是先找到她;不知为何,他心神不宁,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在脑海缭绕。
此刻已近卡拉ok的营业时间,也许她气还没消,不想回家面对他而自己先到店里去,他得赶紧去看看。
抱着希望的时騛騜在踏进店内之后不消半分钟便希望落空
“阿月姐,珞沁来了没?”他像阵风卷进,丢下一句询问的话。
不待众人微愕的眼神,他迳自在场内寻视裴珞沁的踪影,只可惜占地不大的店内几乎一览无遗,代替了阿月姐的回答。
“你们不是都一起上下班的吗?怎么?今天只有你,还跑来找人?小俩口闹别扭啦?”阿霞挨过来凑热闹。
“没来那会跑哪去了?”时騛騜惶惑地垂眼喃喃自语,像游魂般移动到吧台的位子上落座。
忧虑在眉间游走,耐心的临界点似乎已逼近,时騛騜陷入冥思之中。失去了珞沁的消息,不仅担心,又不知从何找起,心底不安的疙瘩益发扩大,无能为力的挫败让他觉得十分懊恼。
阿月和阿霞两人面面相觑,时騛騜失魂落魄的模样证实了她们的揣测,一定是吵架闹了意见,因为冷静内敛的时騛騜鲜少有情绪起伏过大的表现,也唯有珞沁能轻而易举影响他。
“你去啦”阿月、阿霞两人嘀嘀咕咕地推派代表去安慰失意的时騛騜,须臾,才决定两人一起成效或许较高。
“騛騜啊,你不用担心啦!珞沁那丫头向来独立自主,精得像个鬼,不会弄丢啦!”阿月坐在他右边拍拍他的肩。
“嘿丫,吵个架没什么大不了的,情侣夫妻哪有不吵架的,每对都是床头吵、床尾和,感情反而愈吵愈好啊!”阿霞坐在他左边搬出经验谈,说得口沬横飞,不过她的劝言惹来时騛騜一阵皱眉。
“阿霞姐,我和珞沁是清白的,而且没有睡在一起。”攸关珞沁的名誉,他不能不吭声任人误会。
“嘎?丫你是不是男人?你们都同居三个月了耶,还没那个哦?啊,騛騜,你太逊了啦!”阿月瞠目怪叫,像看保育类动物般盯着他瞧,一旁还有阿霞的一双贼溜眼神做特效。
现代人对速食爱情、甚至一夜情已是稀松平常的事,长时间朝夕相处还能保持距离的,时騛騜算是硕果仅存的了。
“什么那个?什么叫逊?”相较于她们的激烈表情和反应,时騛騜显得冷淡得多,实在没心情和她们闲扯。
“那个就是嘿咻啊!”阿霞暧昧地笑说,外带做了个两相好的手势。
“阿霞姐”时騛騜没辙地拖长尾音。“成亲之前怎能对珞沁做这种事呢?”现代人的观念真开放,那种事也能端上台面来讨论!
“唉唷!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耶,你不会比我们这些阿姐们还古板落伍吧?再怎么说,你们都“大人大种”了,又不是十六、七岁未成年的阿弟、阿妹,珞沁好歹也是小美人一个,你不趁早把她拆封盖印章,到时要是被别人抢走,可只能郁卒捶心肝喽!”
无视于他的尴尬困窘,阿霞大力鼓吹,看好时騛騜是个难得的好男人,一心想撮合他们。
时騛騜额际抽痛,仰首抚额一叹,不想搭理。
他搞不懂干嘛在这儿和她们讨论这些无聊事,现在珞沁的下落才是最重要的,这些人怎么搞的,一点也不担心!
“阿月姐,你可猜得出珞沁会上哪去?”能多条线索也好,起码这些人认识珞沁比他来得久。
“免烦恼啦!她活动范围也不过家里和店里,顶多逛逛卖场、逛逛夜市,单纯得很,在外头绕没路,很快就会出现的。”珞沁在众人眼中总是一副头好壮壮的健康宝宝样,根本没哈好担心的。
瞧,由时騛騜对珞沁的在意就看得出他是真心爱上了她,否则不会一个下午时间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上受足了煎熬。
“但愿如此。”他讷讷地低喃,并不如她们乐观,毕竟,他还保留了自己掴了她一巴掌的事实。
添了这个因素,事情自然不会那么单纯。她们平常的揣测也不适合用在这次事件上,因为当时的珞沁气疯了!
话题才歇,柜台内电话响起,时騛騜心中倏地燃起无限希望,凝神注意接起电话的阿美的动静,巴望着是珞沁的来电
他瞧见阿美在公式的招呼词后旋即皱皱眉,然后不情不愿地说了句“请稍等”便脸色难看得朝这里走来。
“騛騜,你的电话,这人真没礼貌,是你朋友哦?”阿美撇嘴抱怨。
“朋友?”他狐疑重复,从她话里判断来电者并非珞沁。
眉峰蹙起,什么朋友?他在这里除了眼前这些人,一个朋友也没有!
满怀疑问地挪动步伐,他横越台面,拿起话筒
“喂。”
“hello!”拓拔苍冥心情大好地劈头便秀出在这学到的洋文招呼词。
“是你!”时騛騜俊容一沉,周遭气氛肃穆地凝滞。他还没去找他,他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
“啧,干嘛一听到我的声音就这么冷淡,我可是替你带来好消息的。”
“你会有什么好消息!”压根不想理会他的騒扰,时騛騜啐了句。
“是吗?你不是在等人吗?难不成心爱女人失踪了几乎整天你一点关心都没有?”他故弄玄虚。
转瞬顿悟,拓拔苍冥的话像阵冷锋灌进时騛騜的脑门,还来不及震惊,一颗心就先抽空般地惊惶。
他的不安成了事实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你捉了珞沁?你把话说清楚!”时騛騜震惊地迭声急问。
“哈”似乎很得意自己制造的效果,拓拔苍冥朗笑。
“快说!”他的笑声听来刺耳,时騛騜握紧了话筒,咬牙斥喝。
“呿!你何时变得这么沉不住气?呵,这可不是好现象哦!”他故作地说。“看来你真是爱,这女人喽?这也表示我请她来是正确的。”
时騛騜的心狠狈一抽,几乎无法呼吸。他不是不知道,拓拔苍冥对他是恨之入骨,巴不得除之而后快,珞沁落在拓拔苍冥手里,安危及清白堪虑,他神色俱变,整个人如跌冰窖。
“该死的!我警告你,你若是敢动她,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他压抑怒火,咬牙切齿道。
“这个时候你不该出言恫吓,而是该好言央求我才对,大爷我一句话听不顺耳,不敢保证会不会在你来之前就先奸了她哦!”拓拔苍的语气慵懒、轻佻自负,威胁之意显而易见。
“你把她怎样了?!你到底想怎样?!”时騛騜心悸地急问,惯有的冷静和沉稳都因亟欲知道他心爱的女人是否安然无恙而消逝了。
“想怎样?很简单,一命换一命,你来,我才考虑放了她。”他邪气笑说,人命攸关的话题在他口里听来云淡风轻。
“果然是你惯用的行事作风,卑鄙无耻!”他啐。
“好说,正所谓兵不厌诈,我着实懒得再和你周旋,有这女人在,杀你更加易如反掌,怎么?不敢来了吗?”
“让我听听她的声音。”拓拔苍冥狡诈多谋,时騛騜要求确认,免得被他谨骗。
“啧!啰嗦!”他斥了声,随即将行动电话拿近裴珞沁的耳畔。
“喂喂,珞沁!”时騛騜急切焦心。
“騛騜,救我他、他变态!你你要小心,他身上有、有枪,他想对你不利!”话筒顿时传来裴珞沁哽咽啜泣的哭诉声,着实被吓得魂不附体了。
“珞沁,你有没有怎样?别哭!不要怕,我马上去救你!”心乱如麻让他失去了冷静。
倔强独立的珞沁很少哭,更不可能会哭得这般凄惨,可见是受尽了欺负与惊吓,思及此,他心痛难当。
“很好,希望能在最快时间里见到你。”仅仅一句,拓拔苍冥吝啬让他们多谈,迳自接话。
“在哪里?”时骠骏怒不可遏地低咆。
“聪明的话就别想报警,地点是”拓拔苍冥说出所在地,他连忙记下。“快点来,我耐性所剩不多。”接着结束了通话。
怔怔然地握着话筒,时騛騜的脑子里像是被无数的巨石撞击着,让他沉痛的难以思考
“騛騜,发生了什么事?你脸色这么难看!”阿月姐凑过来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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