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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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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衣是姑娘!凡衣是姑娘!娘,你昨夜亲眼见到了,为何不告诉爹?”绕着桌子打转,周十八脸色青灰。

    被他爹给锁在屋里,甚至唤出养了五十多年的睡蛇盘在门外,分明是不想让他见凡衣。

    “十八,那秋公子都明说了,娘也分不清了。”

    当日看她身着中衣,乌发散垂靠在儿子怀中,棱眉扇睫的确娇美动人,可今天在厅里,那一举手、那一投足、那一挑眼一动眉,套句老爷的话,还真像个“轻佻翩翩的公子哥”

    说来惭愧,当秋凡衣带笑的眼瞟上她时,她竟然也如小姑娘家一般心中一跳,真是罪过呀!

    “娘,你让我见见凡衣?”他哀求。

    “可,那条蛇只听你爹的,你那条地肺又斗不过它,叫娘如何帮你?”

    周家四位夫人皆知儿子的血液带有睡魔一族的特性,对周家祖宗也心知肚明。正因为周老爷从不隐瞒,一家人才能和和乐乐生活到现在。

    “我出不去,您帮我叫凡衣过来也行。”退一步,只要能见到佳人便可。

    方才菜没端上来,凡衣就皱起眉头,定是闻到肉味生厌腿软。当下将头靠在钓雪怀中,耳鬓厮磨好不亲热,看得他爹的眼瞪得比幡上的字还大,四个娘一脸趣味,三哥脸色青黑的

    咦,凡衣搂着钓雪,脸色青黑的应该是他才对吧?怎么三哥不管,总之凡衣什么都没吃就借故退席,他一心要追去,硬是被爹给拦着,最可恶的是三哥也来凑热闹。等他追出门,凡衣早跑得没影了。并且,一直没影到现在。

    “唉,十八,方才娘过来时,根本没见到秋公子和他那两个丫头的影。他们根本不在房里。”

    “不在?又跑哪儿去了?”佳人的神秘弄得他心头更乱,一时间只觉烦乱袭来。

    “十八,那秋公子”是男的吧!

    “娘,不是秋公子,是秋姑娘,孩儿此生非她不娶。”

    老爹仗着那条虎牙睡蛇养了几十年,大过他的地肺是吧?行,今天就比比看,是爹的虎牙厉害,还是他的地肺厉害。不就是粗了一点、老了一点、大了一点嘛,哼!

    不比迷恋女色的三哥,他精力充沛,地肺就破势十足,比三哥那条只知道睡觉的蛇好多了。

    从门缝中瞧了瞧盘成大山的虚幻蛇形,周十八挥挥手“娘,你退开些。”

    “十八,你要干什么?”儿子的眼神好恐怖,蓝幽幽的。

    “孩儿想看看,养了它二十多年,是不是自养。”

    束起的黑发突然向上飘起“丝”桔金色的大蟒“咻”地自地面窜出,灵滑地缠上周十八,蛇尾束腰,蛇头裂着可怕的尖牙,丝丝作响。

    明知桔金蛇没有实体,周母仍被突然出现的大蟒吓了那么小小的一跳。

    炳,儿子的睡蛇比老爷的可爱多了,那眨个不停的蛇眼如同想讨糖吃的孩子,可爱可爱好可爱呀,真想摸上一摸!

    自出生时见过十八的睡蛇,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是多年未曾见过他唤出地肺了。今日难得,可要看个尽兴,日后也好和其他三位姐妹分享孩子的成长呵!

    儿子想斗就让他斗,她也看个全戏。咦呵呵,她真是个坏母亲呢!

    “十八当心。”坏母亲不怎么诚心地叮嘱。

    回她一个安慰的笑,周十八拉开房门,自信十足地走了出去。

    儿子斗得过爹吗?

    在周氏一门,答案是绝对的休想!

    斗不赢老爹已经够怄的了,那条不争气的地肺居然巴着老爹的虎牙,欢欢快快跳起了睡蛇舞,活似被关在笼子里几百年不见天日。

    难道爹是他的父亲,爹的睡蛇就是地肺的蛇老子?

    不管了,趁着两条大蟒蛇互吐信子交流感情,他当然瞄准机会跑到凡衣的房间。时机似乎不怎么好,刚推开门,脖子后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劈到,只觉得眼前一花黑了。等到再睁眼,竟然被关在一间船舱里,手脚被人绑成一团粽子,头痛欲裂摸不清状况。看天色白晃晃,想是正午了。叫出地肺,那家伙居然也软巴巴趴在他腿上,要精神没精神,要气势没气势。果然,他没什么精神,睡蛇也软不啦叽。

    唉,周家的魔族血统一点也不好,别以为有条蛇天生跟着有多幸运,除了能助人消除梦境困扰,驮着他跑得快点,实在没什么大的功用,更不能飞天循地。软趴趴还好点,最难过的,是他怪没形象又怪没男儿气势地被人给拖到凡衣面前。

    看看看,凡衣多悠闲多自在,坐在椅上摇扇子,眨着令他心跳如鹿儿打鼓的黝黑大眼,似笑非笑看着他。呜他的男儿气势全滚到河里喂鱼了。甚至,散烟钓雪两丫头居然还给他偷笑

    偷偷笑?敢给他偷笑?真火大啊!

    就算他没摸清状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娘有没有被一并捉来,不知老爹和三哥有没有报官救他,不知凡衣为何与这些凶狠的日本商人起了冲突诸如此类都不急,他现在最火大的是

    “散烟,不准你乱摸凡衣的头发!”

    别以为他被人绑着,那丫头就能在凡衣身边为所欲为。什么样子嘛,居然用手指绕着凡衣的头发,绕啊绕啊示威得意全写在脸上,还万分故意地将那缕乌发放在鼻间嗅了嗅,摆明气他。

    恨恨挣扎着往三人脚边滚去,身后便被人踢了一脚,滚得离凡衣更远了。

    哇哇,怄死他了!

    “若是要你夫君的命,你就乖乖交出昨晚从船上拿走的东西。”六个身着异服的日本人中,为首的华服男人眯起小眼问道。他身材短小,肥胖的脸上挂着一双狡诈的眼睛,两撇小胡子如孩童初学写字时的练笔,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夫君?”看了眼肉饼脸,秋凡衣决定不为难自己的眼睛。

    “把你的臭脚拿开。”瞪着将脚压住他的麻子武者,周十八再怎么笨也明白自己成了威胁人的筹码“凡衣,别听他放屁,不要管我。”

    多有气势啊!他绝对不会成为凡衣的负担。趴在地上的人不禁得意起来:虽然听得摸不着头脑,该帮哪边他还是知道的。小矮子要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凡衣若是给了他,岂不更危险。

    “不要顾忌我!”再多叫一句,增加男儿气势。

    “你不怕我杀了他?”见秋凡衣依然是晃着扇子,完全事不关己般,麻脸武者眯眼。

    “怕!”

    好淡好淡的语气,淡得让人以为,她其实一点也不将地上缩成粽子样的男人放在心上。

    这轻轻一句,听在周十八耳中却如同天籁,苦瓜脸立即变甜瓜面。他一直很宠凡衣,但佳人总是冷冷的,让他的心跳也七上八下。凡衣从来没对他说过好听的话,今天这么重视(在他心里,已自动将怕变成非常怕),凡衣是不是有点喜欢他了?说不定已经很喜欢他了!

    “你不答应,我就杀了他。”

    秋凡衣不理叫嚣的人,只看向有点狼狈的周十八。

    她怎会有耐心坐在这儿摇扇子?就因为这个男人被人劈昏了抓来?老说着要娶她,他知道她是谁吗?

    他的床让她好眠,她就必须喜欢他?他一厢情愿地以“为夫”自居,她就必须嫁给他?或者,他看光了她的身子,她就必须认定他这个夫君?别开玩笑,自幼在杀手堆里成长,对于男女之别实在有点混淆并非将自己视为男人去喜欢女子,也非对男人深恶痛绝誓死不嫁,只不过有些麻木了,甚至带着些许的茫然,自己也分不清。

    举起吊在纸扇下的桂花香囊,放在鼻间嗅嗅,她微感怔忡。

    难得他费心,每天翻着新鲜东西送她,一下是玛瑙水晶链、一下是盘蛇银素钏,小香囊更是一天一个,桂花荷花茉莉花,闻得她每天笑眯眯。

    他总会在她的衣袋里放些香囊,她买的玉佩和折扇,只要眨个眼,下面就多挂了个香囊。房间里更不用说,床头桌下椅子边挂全了。他,真的很宠她,既细心又体贴,让她有着莫名的感动。看他认真的神情,的确是一心一意想娶她。

    他想娶她,那,她呢?

    从不知少女怀春是何滋味,看多了杀人的血腥,对她而言,无论什么人,不过是会说话的一堆血肉。盯着人体,她的脑子里时有时无会窜出些杀人的点子。不能怪她血腥,已是习惯。

    那晚,当周十八盯着她眼也不眨时,她想到的不是女子应有的羞怯,而是皂球杀人是否可行。如今,却越来越不想杀他。他时不时的搂抱,竟让她的心升起未曾有过的眷恋。

    眷恋?这种之于她陌生的情绪,时常在主人的眼中看到,却无法领会。而今的她,是否也如主人一样,因眷恋而爱上一个非人的族类?

    不知道啊!

    她只觉得觉得他似乎已在心中占了些分量。究竟有多重,她却无法得知。她,可会爱人?又会爱上怎样的男子?

    讨厌与人亲近,即便是自家大哥也礼让三分,却对他突然的搂抱不以为意,似乎自自然然他就来到了她的身边,宁静的气息让她心情平和。如果这是她爱人的表现,好吧,她承认的确可能有点点爱上这个油嘴滑舌、却自诩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

    昨夜返回,就见口沫乱飞的周母一脸紧张,说她儿子被一个穿着怪异的男人捉去。

    什么样的穿着在她眼中才是怪异?听周母毫无紧张地说了半天,完全感觉不到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关怀,倒是好奇看戏的成分多了些,怪没诚意。周母还面带神秘地问她在院子里有没有看到奇怪的东西。东西是没看到,却能感到院子里若有若无地有东西盯着她们,不能说善意,也感觉不到杀气。

    她很奇怪,夜半一更天,周母不回房歇息,跑到这儿来就为告诉她周十八被人捉了?随后当然是飞镖一支,告诉她前来赴约,否则周十八性命堪虞。

    她来了。看着他被人拖进船舱,有点不爽;看他被人踢了两脚,有点不快。如同自己的领地被人入侵,惹得她杀心大起。

    “考虑得如何?交是不交?”见她摇着扇子发呆,为首的短小男人又开口。

    终于,秋凡衣停下摇扇,低低问道:“你,如何称呼?”

    “尾上一郎。”以为她想通了,短小男人咧嘴微笑,露出满板黄牙。

    “你的汉文说得不错。”她赞。

    “过奖,中土文化博大精深!”尾上一郎眯起小眼。

    “我想请教,这儿的市舶司,可与你这满船的钞纸有关?”

    尾上一郎眼神微闪,奸邪的目光在秋凡衣身上绕了一圈,道:“想必你昨晚听到不少?”

    “哦,这么说,人是你杀的?”秋凡衣仍是不疾不徐。

    “不,是我们最厉害的影武者。”指了指负手静立的高大护卫,尾上一郎颇为得意。

    “你怎会有浅叶令?”就是那块该死的令牌,让她大老远跑到庆元来揪狐狸尾巴。

    “浅叶令?”尾上一郎嘴角挂上阴沉,笑声如凫鹰夜鸣般刺耳“你不是听到不少,是听到很多啊!”“这么说,是你们假冒罗?”

    “哈哈哈!”刺耳的笑声惹来秋凡衣皱眉“你是不会交了?”

    “凡衣,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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