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说起。“小楼,我这样说吧,你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你应该有个更美好的人生。”
“就像在破庙里头?”那也算是美好的人生?
“不,不是,”呃,也算是吧。“小楼,我知道你为何跟在我身边,你想要获得的美好生活,我还是可以帮你做到,可是你不能跟著我。”
“为什么?”她不懂。
“因为我早已退出江湖了。”实在很难面对她这双大眼啊,老天。
“我知道啊。”他早就说过了,不是吗?
“你不明白,我在江湖上虽然是绝色刀郎,不过我有另一个身分,这个身分是不能让你参与的。”让她跟在身边越久就越不妙,他可不能冒这个险。
“为什么?”哪有什么身分这么神秘,她可不信。
瞧,他心肠软极了,她本来对他一点约束力都没有,任他要做啥、要啥时离去,她根本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可他怕伤她的心,还是很努力的解释给她听,这么好的人,她到哪里再去寻?
寒衣还是长叹。“这样说吧,我出身于一个有历史的大家族,他们不会允许我无缘无故带著陌生姑娘进家门的。”
他自小庭训甚严,别说带个跟班回去了,光是带著一个姑娘,就够给父兄们唠叨的,他不做这种蠢事。
“我是你的小苞班啊!”“带跟班回去更不行!我家的教训是不能把下人当奴役使,不管是谁,成人后一律不许使唤奴役,我不能明知故犯。”
“可是你之前都让我这样做啊。”他从没反对过,她哪知道这样不行啊?
“但我也没使唤你啊。”何况是她自己口口声声说的,他根本没有承认!
“你欺骗我!”使劲挤出几滴眼泪。
这眼泪可是流得心甘情愿,开什么玩笑,她若真让这金主跑掉了,不用等别人来教训她,她自己就先切腹谢罪。
“小楼”寒衣本来就有点慌的心情,现在更乱了,再加上她止不住的泪水,让他连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了。
“呜呜”
“小楼,你别哭嘛,我们再想想办法好了。”他一急,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都怪老爹生的全是儿子,碰到这种情形,家中没人教他该怎么办啊“还有什么办法好想?你说来说去就是不要给我跟,那我再回街上去讨饭好了,呜呜”小楼掩面而泣,悄悄地透过指缝间瞧他慌乱的神情,看他露出动摇的模样,心中安定了几分。
“这个”
寒衣还没想出个解决办法时,黄河七霸中的老四居然探头出来。“咦,好像听到什么哭声,寒大侠,没事吧?”
寒衣连忙闪身挡住黄河老四的视线。“没事、没事,我们只是在说话。”
“哦,那好。”黄河老四点点头,就要退下去时,忽然又抬头,让已经闪开的寒衣又闪了回来,心跳得更快了。
黄河老四叮咛道:“要吃饭了,你们也别谈太晚啊!”委屈的小楼一吸气,寒衣连忙捂住她的唇,碰到一手凉凉的泪水,心里实在有些不忍,高声叫道:“好,我们知道了。”
待黄河老四离去后,小楼哀怨的眼光往他身上一扫。“拿开手啦!”
“啊啊,抱歉,唐突了。”他连连道歉。“我们去吃饭了,好不好?”
她吃饭时是最快乐的,对了,这时候已经要吃饭了,吃过饭后再谈,那时她的心情也会好很多。
“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啊?为什么不去?”他一愣。
“既然不理我,又何必管我要不要吃饭?我看我还是别在这边碍你的眼好了,我这就离开,以后就毫无关系了。”小楼自顾自的说著,也不理会他俊美的脸庞满是错愕。
寒衣见她要走,情急之下拉住她的手。“你要去哪?”
“现在在船上,就算我想走也走不开啊。”笨哪,要走当然得等船靠岸后。
“是了,是我糊涂了。不过,小楼,我没有要逼你离开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也别再说要回街上的事了,让我再好好想一想。”寒衣诚挚地说道。
“你别管我!”小楼还是气呼呼的。
“怎能不管呢?”又是一声长叹。
如果早知道她反应激烈,他说什么也不会挑在这时候开口。唉,她的身体撑得住吗?
“那你说,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继续跟著你?”
认真的想了想,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当初二哥就是带著他的未婚妻进家门的”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唇上有个温柔的触感,他竟然被人轻薄了。
他大惊,睁大了眼,就瞧见她闭著双眸,长长密密的睫毛出现在眼前,这么近的距离让他吓了好大一跳,几乎整个身子就要往后倒去
但,是几乎,因为小楼的双臂紧紧的抱住他的腰,双唇密密的贴住他的,那甜腻的触感让他的心弦狠狠一动,情潮向四肢百骸间蔓延紧接著,杀风景的双眼就闭上了。
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只是好强的吃著自己的唇瓣,那细小的牙轻咬著唇瓣的感觉令他发痒、想笑,却又不明白她为何这么做,为何要这样对他?难道她不知道这是会让人误会跟期待的?
许久,等她终于觉得够了,才放开他的唇。睁眼一瞧,见他形状优美的唇瓣已被咬得殷红,不禁一羞,那是自己的杰作啊。
“为什么要这么做?”寒衣也睁开眼了,低声的问。瞧她红著一张小脸,想来自己的模样也好不到哪去,不过还是要问。
她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不管如何他都要问个明白,尤其,他真的不太明白女子的心理。过往岁月,他从没这么接近一个女子,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样的举动。
“我们这样算是很亲密了吧?”小楼问得小心翼翼。
“是吧。”他的确想不出来有谁这样对他过。
“那么算不算是有关系了呢?”她的唇边已扬起一个可疑的弧度。
“也算是吧。”他也不得不承认,在他以往二十五个年头里,从没有人这样亲近他过。
“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家了吧。”不是疑问,她肯定他丢不开她的。
“这”他又一次无言了,原来她在计算这个,这真是令他大开眼界啊!
会为了跟著他而做出这种事的,他相信天底下也只有小楼一个人了。
呆愣了许久,寒衣终于笑开了脸。相对于她的步步经营,他在受宠之余,居然感到内心也有一丝丝的欣喜。原来他也不想离开她啊,既然她已经主动的表示了,那么他也该有所回应才是。
想通后,许多事也豁然开朗,寒衣张开双臂,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见她被吓了一跳的夸张神情,反而有扳回一城的感觉。
“好吧,我未来的妻,为夫的这就带你回家吧!”他允诺道。
“咦咦,你答应了?你真的答应了?”她讶异道。
“这事还能假吗?”他笑问。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她要发啦、她这辈子真的要发啦!捡到这么好的相公,她这辈子真的要发啦!
见到她发愣的表情,寒衣哈哈一笑,揽著她的肩走向船舱。
“以后就别叫我大爷啦!走吧,要回家也不急在一时,我们现在先去吃饭,说实在的,你不饿吗?”平常她都吃很多的啊。
她还犹在梦中,任他带著自己走往船舱。“说实在的,我还真是不饿呢。快,打我一下,看我现在是不是在作梦?”
他又笑。“作梦又如何?不作梦又如何?”
“我还真觉得自己是在作梦咧!从没想过我可以拐一个这么优秀的相公,我i直以为能跟在你身边就是福气了。”心向往之,忍不住露出极为羡慕的表情。
寒衣摇头笑道:“是吗?这个梦有好到让你连饭都不吃了吗?”
“那当然,如果这个梦是真的,就表示我以后有很多很多的饭可以吃了,你说,我还会介意眼前的一餐饭吗?”她的笑容极为满足。
这个丈夫等于很多很多的饭?果真是不同凡响的想法。
寒衣还有什么话好说?他当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瞧,他为自己选了一个多不凡的妻子啊!
。。
阎罗门
偌大的一个厅堂,就见到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喝著闷酒,半个月过去了,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令他心急如焚。人一急什么想法都冒出头来,其中当然没一个是好的,令他更是坐立难安。
“报告龙主,十七分堂的堂主回来了。”
“快传!”
听到这,封云帝的精神全都起来了,这已经是第七波人马在黄河找寻寒衣跟小楼了,他期待这回有好消息。
“龙主。”来人就要下跪行见面礼。
“免了免了,哪来这么多规矩!”封云帝迫不及待的走下座位,来到分堂堂主面前。“快说,可有探到那两人的行踪?”
“报告龙主,属下等在黄河沿岸日夜打捞,均不曾寻获绝色刀郎与小楼姑娘的尸体。”倒是大鱼小鱼捞了不少,外人还以为阎罗门要改行当渔夫了。
“蠢哪,光捞尸体有什么用?说不定他俩已经安全上岸了。”
“禀龙主,属下等也曾在黄河沿岸的村落里四处打探有没有人救起他们,不过还是没有消息。”分堂堂主大胆的预测。“龙主,根据这几天巡查的结果,不是没见过这两人,就是猜测早已葬身鱼腹,连尸首都找不到了。龙主,还是请节哀顺变。”
封云帝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般,呼呼大叫。“节什么哀,顺什么变?绝色刀郎是何许人也,小小的一条河能奈何得了他吗?”
可是,就算是第一高手也有失足的时候啊“找不到人,你们不会再去找、再去探!说不定他被什么人救起来,也说不定他自己游上岸,正在等待救援;也说不定他已经没事了,正在江湖的某个地方喝茶聊天。”
扁是假想就有好几种可能,封云帝反正就是不去想像最坏的一种。
“龙主说得是。”好惨,又要去找。
“还不再去探!”封云帝大喊:“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然而,任凭阎罗门的人如何打探,都无从得知绝色刀郎的下落,江湖上也再也没有人见到绝色刀郎。
封云帝在没有办法之余,也只好撤了寻人的命令。而那展家血案在铁剑山庄的率领下,抽丝剥茧总算真相大白,现在大夥都针对杀人夺宝的祝问天,没人再问起绝色刀郎了。
这一天,封云帝把亲手逮著的祝问天交给铁剑山庄后,回到济州城外那问破庙寻找最后一丝希望。
“上前去看看,若有小姑娘的消息,马上回报。”
“是。”
俊眸淡淡的扫向破庙前的荒地,天气渐渐转暖了,好不容易忆起前些日子才过了腊梅,不知道是不是连春节也错过了。
甩甩头,管他这么多,他的朋友至今仍下落不明,哪有心思过春节呢?
他有多想念那个比女子犹美上三分,却总是赢他的男人啊;他也想念那小小的,老是喜欢跟他斗嘴的小姑娘。
上前打探的黑衣下属已经回来了。
封云帝已经很习惯从他们的神情中,猜测此行的结果。尽管如此,他还是勉强打起精神,期望他的猜测是错误的。
“如何?”
“龙主,他们说小楼姑娘已经失踪很久了,从那夜和绝色刀郎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长长的一叹作结。
封云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他们的生活如何?”
“物质生活是辛苦了些。”
封云帝回头望了眼。“罢了,把他们都接回阎罗门,当作是为他们尽最后一分力吧!”
“是。”
封云帝的个性相当率直且固执,他打从心里不愿相信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
“真蠢,外面的人都已经被打发了,也没人会再拿著薄刀冰刀喊你是杀人凶手了,你这回又是为什么躲在某个深山里不肯出来呢?”
喃喃的自言自语后,封云帝昂首向天,才甫温暖些的天候居然又开始飘起雪花,他愣愣的伸出手盛著片片雪花,长长的叹息著,许久后,才跨上骏马头也不回的奔去。
黑衣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然后动作整齐一致的跨上马,奔驰。
只不过他们的心中有了共同的疑问。龙主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多愁善感起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