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与小楼是在靠近京城处的一个小渡口下了船,对黄河七霸这一路上的热情款待,他们打从心里感激。
“有空再来玩啊,不过冬天的河水非?洌虮鹪俚胶永锿嫠#玻 被评洗筇乇鹣不兜笞旯殴值男÷ィ运男宰痈敲耸墒负醢阉背膳刺郏娑哉庵址掷氤∶妫钅压恕?br>
“哈哈,我知道啦,大叔,你们放心吧!”小楼也很舍不得离开这些好心肠的大叔们,尤其是在这种不用自己劳动双手就有东西吃的时候。
“这回一别,江湖上事事多变,不知道将来什么时候再见,还是让我们兄弟送你们一程吧。”黄老四道。
“别这样啦,人家我从小没有亲人,好不容易多了这么多叔叔,心里正高兴呢,大家就别惹我哭了。”小楼装乖,拉著寒衣的衣袖,擦著自己的眼角。
寒衣在一旁看得有趣极了,就是想看她还能扯到什么地步。
朗声一问:“小楼,你到底是要他们送还是不要?”
“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人家呢?”眨眨眼,好不可怜的道。
不用她说,他们也该明白了吧!
“那就是不要罗?”寒衣问道。
“耶?我可没这么说,如果是几位叔叔的好意,那我们也不应该拒绝啊!”大眼滴溜溜的转,就是不肯松口。她心里想的是一路上若有他们跟著服侍,那该有多好。
“你这样一开口,人家好意思说不吗?”
“那就大家一起来嘛,人多也热闹,不是吗?”
“我们还在避人耳目,别忘了。”他提醒她。
“哦,说得也是,那好歹也送我们到城里吧,省了这段路钱。”她精打细算的道。
说不过她,寒衣只得哈哈一笑。“小楼,你到处爱占人便宜的个性,还真是令寒某大开眼界啊!”转身对黄河七霸说:“千里送君,终须一别,我们就此别过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终究会再有见面的一天。”
“是啊,寒大侠说得是,大哥,我们就别再耽误人家的行程了。”看戏看得挺热闹的黄老二赶紧顺著话说,免得真的没完没了。
“嗯,我们回船上吧。”众人一笑置之。
告别黄河七霸后,寒衣与小楼便缓步往京城的方向走去。
自小待在破庙里的小楼,见过最热闹的地方就属济州城了,哪知道这一路走来,越往京城越繁华,身边走过的人们穿著一个比一个华丽,让她看得眼花撩乱,若不是寒衣一路上牵著她,她可能会因为光顾著看人而把自己给弄丢了。
真是新奇啊!要她一个人来这里,说真的,她还真有点不敢咧。每个人看起来都这样漂亮、高贵,若是以前的她就算想靠近都不敢,因为经验告诉她,越是高贵的人越没有同情心,要从他们身上挖点银子是不可能的事。
“前面就是以京城小吃闻名的天香楼,我们先去那里休息一下。”寒衣建议。
“嗯。”小楼点点头,装懂。那是什么地方?管它,吃饭皇帝大,有东西先吃了再说。
也多亏了黄河七霸的副业是南北运送货物,那时在船上正好有年轻女子的衣物,让小楼不用再穿破衣服。如今穿上鹅黄背心,淡绿色皮袄的她,看起来就像个小家碧玉的俏姑娘,更别说身旁这位面如冠玉,俊美无俦的年轻贵公子,他们一出现在天香楼外,便马上被阅人无数的店小二给迎进门了。
“哇!”能上餐馆饮食,是小楼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一坐下,神情就有些兴奋,东看西瞧的,浑身动个不停。
“两位客倌要吃点什么?”
“你们这边有什么?”小楼问道。
“您说这话肯定是从外地来的,我们这天香楼远近驰名,店里南北吃食应有尽有,口味也是道地得很。如果客倌想用餐,面食、米食、鸡鸭鱼肉、蒸的,煮的、烧烤、清炖,样样都是我们厨子的拿手好菜;如果客倌想要吃些精致点心,只要叫得出名字的,我们都做得出来。瞧,那片墙上挂著详尽的菜单,请两位客倌参考一下,尽管吩咐,千万别客气。”
小楼很认真的往墙上看去,侧著头的神情有些无奈。“这些大字它们认识我,但我可不认识它们,这怎么办?大哥,还是你来点吧!”
见店小二瞪大眼,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寒衣笑道:“那就先来两碗紫米粥,蜜汁烤鸭、百合炸火腿、白菜鸡心球、豆脑凤梨酥,再来个三丝团圆汤,饭后点心是相思圆满,再加上梅花蒸糕。”
“行,客倌真识货,点的全都是咱们厨子的拿手菜,您先坐会儿,马上来。”店小二一一记下,为他们添上茶水后,转身下楼了。
店小二的态度未免转变得太快了点!
小楼嘟起小嘴。“真过分,怎么就看不起不识字的人呢?不识字的人难道就不吃饭吗?”
“人家可是一句话都没说,你别乱埋怨了。”寒衣摇头笑道。
“哪里没说!你才刚点完菜,他就说了一大堆呢,又是识货,又是他们的拿手菜,后来还叫你先坐坐,菜马上来,都说了这么多话,大哥难道都没听见吗?”她扁著嘴,把刚才店小二那热络的神情学得十成十,惹得寒衣也不禁笑了起来。
“好了,不识字也不是什么大缺点,以后我教你就是了。”他笑得差点岔了气,好不容易止住。因为不知道她是否在意,也怕在不经意问伤了她的自尊心,连忙允诺。
小楼伸指揉揉额角。“饶了我吧,一想到要学认字,我的头就疼,算了算了,我就当自己跟这些白纸黑字无缘吧。”
“随你。”他也不强求,直觉认定那是私事,他尊重她。
丙真天香楼的服务不是盖的,没让客人久等,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便陆续端上桌来。
小楼伸出筷子,只觉得桌上每道菜都很好吃,很难下筷。四下望了望,她选择以白菜心煨煮的鸡肉球开始,夹起一颗金黄色的鸡肉球放进嘴里,一口咬下时,那鲜美的肉汁从热腾腾的肉球中流出,肉汁混著菜汁,顿时令她眉开眼笑,认定这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一道菜了。
“如何?”寒衣笑问。
“那店小二果然有本钱傲。”因为这里的东西实在太好吃了。
“也没这般夸张,城里好吃的餐馆也不只是这一间,你慢慢吃。”见她什么都想吃,但贪快就顾不得还烫著,忍不住出声提醒。
她这直接爽快的性子,令寒衣怎么看也不厌倦,与他温吞内敛的性格完全不同,跟他以往见过的女子也下相同,真是有趣极了。
“寒大哥,”小楼吃到一半,突然想到一件顶重要的事情,于是压低声音道:“这些菜会不会很贵啊?”
“嗄?”寒衣不是听得很清楚。
“我是说这一餐会不会很贵啊?”小楼突然忧心忡忡。“看这里的装潢、店小二的态度,跟这些菜色,不便宜吧?”
他身上还有钱吗?经过黄河水这么一冲,小楼是有点怀疑啦,不知道这里缺不缺跑堂打杂的?她对做这些粗活不陌生;再不然若依她的方法,一路上拐了黄河七霸当付钱的大爷多好啊,坐在这里吃得也痛快些。
“啊”了声,寒衣正想对她解释什么,却在此时听到门口传来一个嗓门极大,自己极为熟悉的声音。
“喂,店小二,有什么好酒好菜全部给我拿出来,本公子肚子饿了。”
寒衣乍听到这极耳熟的声音,脸上的神情愣了下,然后欣喜的神情溢于言表,他正想站起身,那嗓门极大的男子又哇哇大叫。
“跑了一上午,现在还没吃饭咧,叫你们家厨子随便弄一点,能填饱肚子就行啦!”
寒衣笑得很愉快,眉眼弯弯的,非常动人,小楼还在惊艳不已时,却见他站起身,直接走到那长相俊美,动作却十分粗鲁的贵公子身旁。
“五哥,是我。”
男子火大的回道:“哪个王八蛋到处认亲戚,也不瞧清楚你爷爷我喝!小弟?”脾气甚大的男子愣住了。
“是我,五哥,我回来了。”凤眼笑得弯弯。
他们是兄弟?嗯嗯,长相是有点像啦,尤其是那双美丽的凤眼,但那气质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小楼左看右看,突然了解到寒衣这好脾气是从哪边训练出来的,绝对是因为他有这么一位脾气暴躁的兄弟。
。。
厚厚的淡青色窗纱阻挡了屋外的光线,坐在窗边发呆的小楼愣愣的瞧着,透过薄纱望出去的视野朦朦胧胧,下一会儿,屋内琉璃灯罩的莲花灯被点亮起来。
明明白天的天气还是这般晴朗,不料一近傍晚,就开始滴滴答答的下起雨来。
罢跟两兄弟一起回家的小楼,表情是有点呆滞,甚至就连脑袋现在都还是处在停顿的状态。
没办法,原来寒大哥兄弟俩是住在这么大的一间屋子,她从被带进门,就一路上转了好几个弯、过了好几个门,完全弄不清东西南北,只知道真的好大啊!这里。
太大的地方,会让她心里害怕,很没有安全感,所以从他们带她到这房间休息后,她就?鄣淖谖堇铮睦镆膊幌肴チ恕?br>
腊月已过,再过几日就是除夕,暖和窝在软榻上的小楼不禁想起住在破庙里的大夥,不知道他们今年如何过年?
唉,大夥少了精明能干又最会讨生活的她,肯定日子难过不少。
“小姐,桌上已经整理好了,请过来用餐。”身后的柔软女音突然闯进她发呆发到胡思乱想的耳里。
小楼回过头一看,不知道何时一个小姑娘竟把房中央的一张圆桌摆满飘香四溢,看起来就很可口的数道菜肴。
“咦,你刚刚叫我什么?”小楼呆呆的问。
“小姐啊。”虽然她看起来实在不像个小姐,不过既然是小少爷的客人,她当然得好好招待。
小楼很是讶异,连忙从软榻上跳下。“我不是什么小姐,你弄错人了。”她这一辈子也没被人当成小姐过。
小姑娘笑眯了圆眼。“喜儿可没弄错,小姐是小少爷带进府里的,既是小少爷的朋友,就是小姐罗!”
“小少爷?”她认识这号人物吗?
“就是你的寒大哥啊!”喜儿遮著唇偷笑。“寒衣是小少爷在外头用的名字,他的本名叫作皇甫寒衣,是皇甫尚书最小的儿子,也是最得宠的唷!”
“皇甫尚书?那是什么东西?”她识字不多,见识也不广,印象中压根没听过这玩意儿。
“嗄?你嘻嘻,皇甫尚书不是什么东西,那是个官,是地位很高,仅次于皇上、王爷、三公之外,拥有最高权力,主掌朝政的大官啊!”在京城里,谁不知道皇甫尚书以及他那些俊逸出众、能文能武的六个儿子呢?
小楼呆了呆。“权力?那又是什么?”
“唉唉,谁不知道拥有权力就代表能在这京师里、天子脚下横著走!咱们老爷可是家大业大,在皇帝老儿面前又吃得开,在官员里左右逢源的大名人呢!谁不想跟咱们府里扯上关系?更别说这几个公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前途大好呢。”小姑娘见她是真的不懂,所以卖力称赞。
原来如此啊!
她就觉得寒衣不像是个江湖人,原来他是个官家子弟!
这官家子弟啊,代表的是什么呢?要念书识字,她是真的不会;要说当官做事,她更不懂,不过,这又与她何干?他有权势,那是他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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