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你了,早点睡吧。”
王腾切断了通话,话筒里传来嘟嘟声响。
瞪着话筒,海悦轻轻叹息。
王腾拉紧了他那一头的绳索,这一场爱情追逐的角力,她有可能赢过他吗?
。
第二天一早,王腾准时出现在铃鹿赛车场。
昨天早上的自由练习,同队队友汤玛斯又跑出了惊人的成绩,这无形中带给他很大的压力。
汤玛斯可以称得上是ire镇队之宝,精准的技术、老到的经验,加上ire的超级跑车,冠军气势所向披靡,放眼现今车坛,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只是,汤玛斯的顶尖虽然已成传奇,但对整个?赛事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他轻而易举地包办超过半数以上的各站冠军,对观众而言,每一站的比赛大同
小异,毫无刺激感可言。
为了确保赛事的可看性,艾柯重金签下具有一局度话题性的暴风王腾。
在艾柯眼里,这名华裔车手拥有无穷的潜力,让野心勃勃的他上场挑战汤玛斯,无论结果如何,对ire车队而言都绝对有利。
而从王腾接触赛车开始,汤玛斯一直是他的偶像,也是他亟欲超越的目标。因此,当艾柯和他接触,得知自己终于能跟汤玛斯穿着同样的制服,立足于同一点时,他激动兴奋得几乎无法成眠。
在明天的比赛之后,本季的赛事就要正式画上休止符,然而,艾柯还没有与他签订下一季的合约,虽然其他车队已派人来悄悄接触,但他无意离开ire,其中最重要的因素就是汤玛斯。
为了在最快时间追上他,王腾牺牲玩乐和休息的时间,甚至牺牲了爱情
唯有将自己置于无情无爱无牵无挂的境地,才能心无旁骛,达到顶尖。
然而,他的信念却在遇到海悦之后,完全被打破。
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吗?
戴上白色头套,王腾接过一旁工作人员递来的安全帽,猛一抬头,才发现站在身旁的是汤玛斯。
他也知道王腾还未敲定下一季的合约,拍了拍王腾的肩,以前辈的姿态表示“不必担心合约的事,尽力表现就是。”
王腾转过头,顺着汤玛斯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控制台上的老板艾柯正朝这个方向点了点头,为他打气。
坐进驾驶座,维修人员围上来仔细确认各个事项。在这危险的极速竞赛中,无论多微小的环节出了差错,都足以令车手致命。
深吸一口气,王腾闭上眼,将脑中杂念清空,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电子起旁曝制系统已将他顺利引人跑道。
为时一小时的测时赛中,每位车手最多可跑十二圈,以其中最快的一圈来决定决赛的出发排位顺序。
王腾加速极猛,为了取得最快速度,车子在他的操控下往前疾驰。一开始还听得到耳机里工作人员的声音,但到后来只剩下朦胧模糊的杂音,极度的一局速让人彷佛身处于天堂与地狱之间。
在天堂里,有纯粹极速的快感;而在地狱等待的,则是完全的毁灭。
前方就是130r弯道,王腾不管耳机里有多少声音吼着要他减速,心一横,踩足油门加速,手却在这时突然不试曝制
轮胎发出奇异尖锐的声响,滑出赛道
一时间,各种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着他,掐住他的喉管,按住他的胸口,教他不能呼吸。
眼前,130r弯道正对他张狂笑着,他终究也成为它的手下败将之一
。
“王腾!”海悦惶然惊醒,看看四周,她仍置身在员工休息室里。
闭上眼睛,彷佛看到了不祥的火光,她的一颗心狂跳不止,怎么也无法平复。
王腾出了什么事吗?
虽然担心,海悦却也无能为力,因为今晚王焕臣订下了总统套房,她必须随时待命。
七点多,王家人陆续来到风华洲际饭店的总统套房,而王焕臣身边果然带着上回那位女伴。
席间,阿邦神神秘秘地走过来,拉了海悦到”旁说话。
“我刚进去上菜的时候,王先生问起你耶—.”
“王先生?你是指王焕臣?”
“不是,是王老先生。他坐在轮椅上一直没说话,可是当我上菜时,他突然问我,这里是不是有一位海悦小姐?”
“然后呢?”
“他要你进去一趟。”
压下满肚子的疑惑,海悦敲门进人。
王焕臣一看见她,立时起身,神色愉悦地介绍道:“爸,这位就是海悦。”目光瞄见海悦手上的白金戒指时,眼神一黯。
海悦并未察觉,视线投向老人“王先生您好,请问今晚的菜色还合您的口味吗?”
坐在轮椅上、头发全白的老人微眯着眼,一言不发地打量着她。
那精明锐利的视线像雷射光般,在扫视她全身上下之后,才点了点头。
而海悦便当他回答了自己的公式化问题,礼貌性地微微一笑后,正欲退出房间时,却无意间迎上了王焕臣女伴的怨毒目光。
她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虽然心里飘过一丝疑问,但很快地被海悦抛开,现在她的心思全被王腾所占据,根本无暇多想其他。
一个多小时后,王家便结束了家族聚餐,而海悦也得以提早下班。
她往捷运站走去,却在抬头望向架设在附近大楼外的大型萤幕时,脚步猛然停了下来。
她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王腾在排位赛中出了事!现在情况未明,国内的媒体都在第一时间以头条新闻报导这个消息。
王腾发生事故的瞬间录影一再重播,海悦只觉得心好痛好痛。
匆匆招了一辆计程车,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中,冲人房里,拖出行李箱,开始胡乱地将衣服塞进去。
海悦必须拚命忍耐,才没让眼泪决堤而出。
她试着要自己冷静,深吸一口气后,决定先找出抽屉里的护照。
可不知怎么搞的,抽屉怎么拉也拉不开,她双手抓住把手,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劲一拉,抽屉是打开了,她整个人也狼狈地往后跌坐在地上,东西散落一地。
这一摔,让海悦真正地清醒了。她掩住脸,泪水一下子便将双手给濡湿了。
晶莹的眼泪浸润了手上的白金戒指,让它看起来更加炫目。
是了,这只戒指早已将她和王腾紧紧牵系在一起,是她没有认清现实,以为只要不见他,就能斩断所有情怀。
她真笨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是王焕臣打来的,要约她出去见面。
“改天好吗?我”
“不行,一定要今晚,我有话要跟你说。”
在王焕臣的坚持下,他们约在海悦公寓楼下的咖啡厅见面。
当海悦红着一双眼出现时,那伤、心落寞的模样,让王焕臣、心中一动。
“你哭了?”一等海悦坐下来,他再也不顾什么礼貌与风度,焦急地问。
“我只是”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海悦一下子竟找不到藉口。
“不用再瞒我了,你这么伤心,是为了王腾吧?”
海悦惊讶地抬起头。
虽然她没有回答,那表情却证实了他的猜测。
王焕臣望向她手上的白金戒指“这只戒指是王腾给你的吧?”
“你怎么会知道?”
王焕臣苦笑“我当然清楚,王腾是我弟弟。”
海悦一脸惊讶,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和王腾是兄弟?”
他点头“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王腾是我父亲的情妇所生。”
什么?海悦有种上当的感觉“你们兄弟俩联手要着我玩,是吗?”
“当然不是!”王焕臣情急之下,抓住她的手“我绝对没有欺骗你的意思,只是情况很复杂,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他那着急着要解释、深怕她误会的神情,一瞬间又与王腾的脸孔重叠。
他们两人其实很相像,怪只怪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
海悦抽回手,态度变得十分冷淡“有什么话你请说吧。”
“我父亲很疼爱王腾,但王腾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好。”虽然王焕臣的口气尽量轻描淡写,但可以想像得出王腾曾掀起的家庭风波。
“我父亲最近的健康情形每况愈下,他一直很想念王腾,王腾却不止月回家。今天我们在饭店聚餐,是为了庆祝我母亲的生日,可我父亲却完全没有心情,一直记挂着王腾。所以,王腾出事的消息,我们到现在都还不敢让他知道。”
海悦默不作声,但那双映着街灯的眼瞳却显得格外湿润、莹亮。
“上次,我亲眼看见王腾为了你,拚命在车后追着,刚刚又看到你手上戴的戒指,因此我很确定,你是唯一能让我弟弟回来的人。”
海悦下意识地看向戴在指间的白金戒指。
“你知道那戒指是谁给他吗?”他直视她的双眼“那是他母亲的遗物。”
海悦一怔,一颗心像从一局空中被猛然扔下。
这回,她知道自己再无理由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