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虽然是小篆,齐孟还是认得清。
“老子又不是狱吏,带犯人来干嘛,对吧?”
回头对甲兵笑笑,甲兵面无表情,警惕的望着越来越近的囚徒。
齐孟不喜欢这种氛围,穿着新铠甲,一边在手中玩弄短剑,一边大大咧咧走上去。
“几位兄弟,走错地方了吧,这里不是监狱,瞅见没,这是大秦军营,在下是仕长。“
约莫十多名秦军一动不动,甚至没人瞟齐孟一眼。
在他们眼中,齐孟感觉自己就像是空气。
“喂,你们是什么人!“
从秦军中走出一人,三十岁左右,鹰钩鼻,头发微黄,朝齐孟望一眼,齐孟如释重负,原来秦军不全是面瘫。
“你是死人。“
鹰钩鼻声音很小,却很清晰,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
“靠!上门挑事儿啊!给我上!”
甲兵没有上,而是青筋暴涨,看得出他们在拼命掩饰住满腔怒火。
押送囚徒的秦军扬长而去,临走时齐孟才发现这些人铠甲与大营中其他蒙家军稍有不同,这对秦军走过,巡逻秦军对他们怒目而视。
“是投降王翦的匈奴人,”
“哦,他们和蒙家军有仇么?”
“斥候来了,王翦大将军让你后天动身。”
泥塑甲兵终于开口说话。
“靠,我还有伤呢!“
王翦与蒙武有何恩怨,齐孟已然不再关心,现在想想,昨晚的憧憬是多么滑稽。
一群面黄肌瘦的囚徒站在面前。
齐孟倒吸一口凉气,头重脚轻,差点摔倒,刚才那个混血杂种说自己是死人,看来还有点道理!
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把蒙武王翦以及他能想到的任何与此事有牵连的人骂一万遍。
囚徒不知发生了什么,站在风中萧瑟发抖,齐孟冷冷的望着他们,感觉及至落入了无底深渊。
“你们都是来自哪里?说说!“
十名囚徒望齐孟一眼,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其中身材瘦削,颔下留须的老头上前一步,转动小眼珠,向齐孟做自我介绍。
“老夫姓扁名却之,齐人,乃神医扁鹊第八代传人,早年神游蓬莱,收小子徐福为徒,教他神仙之术······“
没等说完,就被另一位囚徒打断,
“这故事都听一百遍了,讲个有女人味的。“
四周传来一片哄笑声,那老头脸色通红,想要反驳,却说不出话。
“住口!“
卫士厉声呵斥,囚徒顿时鸦雀无声。
齐孟回头示意甲兵淡定,被甲兵无视后,转身对囚徒喊。
“下一个!”
经过整整两个小时,在一片叽里呱啦,纷繁艰涩的方言中,齐孟终于弄清楚,这十名囚徒楚国,燕国,韩国,魏国,甚至还有来自东周的。
这些人加入仕长麾下的原因五花八门。
魏人赵定国,原是魏武卒,大梁之战中被国人抛弃不顾,逃亡赵国,被捕,没入奴隶,赵国破灭,随主人投降蒙家军,因为和主人争酒斗殴,被发配到这里。
楚人鲁伯连,孔门之后,在楚地颇有声望,秦军抵达淮南,李斯多次派人请他出山,被拒绝,很快以诽谤罪没入军中,在王翦手下不停挑唆秦军反战,于是就到了这里。
东周商人弦不高,地地道道的牛贩子,平生致力于将各种病牛高价卖给秦人,事发后,被捕入狱,本要杀头,花钱买命,被发配到这里。
燕人荆叔段,疑是荆轲他家亲戚,荆轲刺秦失败后,荆叔段假扮琴师,怀利刃,孤身前往咸阳,百密一疏,还没进函谷关就被秦军逮捕,守将在他身上搜出九把刀,叔段坚称自己去秦国卖刀·······
齐人扁却之,不多说了,带着他自制的不死药千里迢迢来咸阳,坚称徐福是他徒弟,被后者否定后,下狱治罪········
剩下几人都是亡命之徒,或是山贼,或是杀人犯,没名没姓,不必赘言。
王翦就把这群人交给齐孟了,怪不得他手下说齐孟会死。
然而齐孟不会这样想。
十人,天南海北,三教九流,加上两名甲士,因为齐孟,大家相聚在一起。
有巨商,有巨儒,有侠士,有神医,有演员还有一群亡命之徒!
这样的组合,如果能充分发挥各自潜力,将会是一个怎么恐怖的存在!
好!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