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坦。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烟波画般 ̄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汤显祖牡丹亭长夏已过,黄叶萧萧,桂花初放,已是秋天时节。
这日,如往常,姜冬篱独自一人坐在亭榭里望着莲池。
莲池里的白莲早已凋零殆尽,只剩团团荷叶飘浮在水面上。
秋意渐浓,花园里百花纷坠,只见残红满地,柳絮兀自飘荡风中,莺啼燕转早已消逝无踪,只有天际间隐隐传来鸿雁口头啼叫,眼前花径霜零、树荫露冷,颇显凄清旷凉。
姜冬篱坐在石椅上,怔怔地望阒眼前的瑟瑟秋景,心底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孤单凄清,不由得汉了一口气。
忽然,一件袍子在上她的肩,她一回头对上菁儿那双带着屿和怜惜的眼睛。
“格格,你怎么又坐在这里吹风?也不记得要加件衣服,这种天气很容易受寒的!”菁儿心疼地叨念着。
姜冬篱轻声笑了笑“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额娘、阿玛、德渲哥哥,还有府其他的人,他们都好忙喔!唯独我无所事事。”微带伤感的语气里隐含着淡淡的愁悒和自嘲。
菁儿看着冬篱格格寥落的身影,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下个月初便是德渲贝勒和婉清格格的大喜之日。这一次德渲贝勒是正式娶妻,要迎娶婉清格格成为多罗睿王府的少福晋,整个多罗睿王府就是为了这件事,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
自然的,冬篱格格也就被人冷落在一旁了。
“格格,菁儿知道你心里难过,可你也得好好保重身体呀!”菁儿有些哽咽地劝道。
“我怎么会心里难过呢?”姜冬篱淡淡地道,清妍明艳的容颜显得有些苍白。
“格格,你别骗菁儿了,你心里难过大贝勒就要娶婉清格格为妻,为什么还要强颜欢笑?”菁儿不舍地嚷道。
姜冬篱偏着头想了一下,德渲要娶别的女人为妻,说她不难过是骗人的,她的心彷佛被针刺地泛疼,她不知道自己竟也会有这种感觉。
可更教她难过的是,她并没有怀了德渲哥哥的宝宝!
那一日,额娘特地请了个大夫为她把脉,大夫走后,额娘只是望着她叹息,然后告诉她,她肚子里并没有宝宝。
额娘的表情显得有些失望,却没再说些什么。姜冬篱心里很清楚,额娘已经尽力帮她了,她虽然并不是很明白怀了宝宝对她会有什么帮助,但她是真心想要有个宝宝的!
有了宝宝,她就有了真正的亲人,是跟她有相同血缘的亲人!包教人期待的是,若宝宝长得像德渲哥哥,那么就算他真娶了别的女人为妻,不再理会她,她也许不至于太过伤心和孤单,因为她即将有一个小德陪伴她。
然而,没有了宝宝,她所有的欢喜和希望全都落空,到头来,她仍然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剩下半个多月,德渲哥哥就要娶妻了,什么样的女人才配做多罗睿王府的少福晋呢?
听说新娘子是恭亲王府的婉清格格,也是她的表姐,她一定长得很美吧!她们虽有血缘关系,可境遇却完全不同。
她从小便无父无母,是个小甭女;而婉清格格却是恭亲王府的掌上明珠,也只有这样出身尊贵的女子才配得上德渲哥哥吧!自己怎比得上她?
姜冬篱自嘲地扯扯嘴角,却发现自己笑得好苦涩,每当她想起德渲即将娶婉清格格为妻,她的心口就犯,疼得她几欲落泪!这种感觉就是诗词里所说的爱吗?
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憨纯天真的冬篱了!
菁儿见她眉宇含悲、沉默不语的仰郁神情,心里不禁一阵难过“格格,你若想哭就哭吧!别闷在心里,会闷坏的!”
她抬起头,朝菁儿柔柔一笑“傻瓜,我有什么好哭的?德渲哥哥要娶妻是件好事,我该替他高兴才是,怎么能哭呢!”
菁儿愣愣地瞧了她好一会儿,她觉得格格整个人都变了,好像一下子突然长大了,她的表情带着些许的落寞和愁郁,少了一些单纯傻气,多了一股成熟婉约的气韵,举手投足娴青纤柔、楚楚动人,散发着少妇的风韵。虽然迷人,却是一种凄艳的绝美!
格格算是大美人了,她不明白德渲贝勒爷怎能不爱上格格,立她为少福晋?
“格格,这些天,德渲贝勒还睡在你房里吗?”菁儿忍不住问道。她曾听秦嬷嬷说,一个若还肯进女人的房里,同她在一起,那么这个女人便不觉还有机会;一旦女人怀有了孩子,她的地位便会牢固些。
闻言,姜冬篱神色蓦然一黯。
德渲已有好些天不曾找过她,连夜里也没进房休息,想必正为他的大婚之事忙得不可开交吧!或许他的心里现在想的净是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婉清格格,他可能早已忘了她的存在吧!
菁儿见她神色黯然,心下已明白了八九分,德渲贝勒铁定是有好些天不曾进格格的房了。
“格格,你别想太多,贝勒爷可能是太忙了。”菁儿赶忙安慰道。“我听李总管说,贝勒爷这几天上皇上给宣召进宫,商讨什么云南叛贼作乱之事呢!”
姜冬篱只是淡淡微笑,她哪里不知道菁儿想要安慰她的用心!
“放心吧,我没事。”她反过来安慰菁儿。“其实我只要能和阿玛、额娘在一起就很满足了,况且德渲哥哥要成亲也是一件喜事,我应该替他高兴才对,你就别为我担心了。”她朝菁儿绽出一朵甜美的笑面。
菁儿半信半疑地望着她过于灿烂的笑面,担忧的问:“格格,你真的没事?”
“嗯!”姜冬篱用力的点点头“我现在心情好多了!这样吧,你陪我在花园里走走,散散心好不好?”她拉起菁儿的手说道。
望着她清滢且认真的眼眸,菁儿终于放心地笑了“太阳就快要下山,天气愈来愈凉,咱们绕一圈就回房里去,好吗?”
“好!都依你,我的好菁儿!”姜冬篱开心地笑道,彷佛又回复往日的纯真快乐。她决定抛开一切的烦恼,从前她不也是这样过日子的吗?为什么现在要把自己弄得这么不开心呢?喜欢一个人便会这样吗?
再过二天,便是她十七岁的生辰,她不想再愁眉苦脸的,她要让自己过一个开开心心的生辰!
许是昨日在花园埋头吹了一整个下午的风,翌日,姜冬篱整个人觉得不舒服极了,头昏沉沉的,而且四肢无力。
勉强撑过午时,她的脸色愈来愈苍白,菁儿当机立断,自己到药铺去抓了一帖怯风寒的药。依她看来,格格准是这几天吹风吹出病来,受了风寒。
熬好了药,让姜冬篱喝下去之的,菁儿扶她上床。“格格,你睡一觉休息一下,醒过来就全好了!”
姜冬篱虚弱地点了点头,过没多久,便缓缓地沉入睡乡。
傍晚时分左右,德渲回到宇渊楼。
他已有好些日子没看见冬篱,一方面是因为忙着准备下个月初的大婚之事,一方面他是刻意压仰自己别来找她。
他惊觉自己对她的眷爱与迷恋已经违背他原本的用意,甚至扰乱他的心!因此,他加快进行和婉清格格成亲之事,并且刻意冷落、疏离她。
可一旦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刻,他便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她的身影总无声无息侵入他的脑海里,占领他的心,教他几乎夜夜难以成眠,恨不能立即将她拥在怀里。
但他没有!
直到今天,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他说服自己反正他就快要娶婉清格格为妻,那算命老者的预言不久即将被攻破,他何苦再隐忍自己想要冬篱的欲望。
他想念她绝美中着娇憨的芙颜,想念她柔软馨香的身子,更想念她纯真坦率的性子及毫不掩饰、做作的热情回应。
思及此,他的脚步不由得加快,迫不及待地推开房门 ̄ ̄一开门,便看见菁儿坐在床边打盹,他走向内室,来到菁儿身旁,伸手拍了她一下,唤道:“菁儿。”
菁儿随即醒了过来,一瞧见是德渲贝勒,顿时慌张起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贝贝勒爷吉祥!”她赶紧福了福身子。
“你下去吧,这里用不着你伺候了!”德渲朝她挥挥手。
“可是可是格格她人舒服。”菁儿支支吾吾地道。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了?”德渲皱起眉头。
“格格她受了点风寒。”菁儿照实回答。
德渲旋即坐床沿,伸手轻抚冬篱的额头,不自觉露出担忧、怜疼的表情。
“有没有请大夫来看过?”他问。
“呃”菁儿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府里的人都忙着贝勒爷的婚事,没人有空,所以菁儿只有到药铺里给格格抓了帖怯风寒的药,方才已经给格格服下!”
德渲的身子微微僵了下,然后哑着声道:“你下去吧,这里有我在就行了!”
菁儿依言离开房间。
德渲俯下身子,怜惜地凝视着她苍白的脸色,昔日的绝美少了红润的颜色,是因为他的冷淡吗?
他用手指轻绘她的轮廓,几近着迷地盯着她那卷长的眼睫,此刻睡着的她有着最无邪的容颜,他感觉自己的心倏地被揪紧。
“菁儿,你别闹我。”他的抚触惊扰了半昏沉的姜冬篱,她伸手挥开脸上的手指,翻个身继续睡。
德渲微微蹙起眉,又好气又好笑,她竟把他当成别人,他忍不住轻扳她的雪颊,要她看清楚究竟是谁!
他知道自己应该让她好好睡个觉,毕竟她受了风寒,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想看看那双水汪汪、教人无法不沉沦的美丽大眼。
他喊了她几声,见她动也不动,于是低头轻咬她的鼻尖。
姜冬篱皱着眉咕哝了几声,微微掀动羽睫,渐渐转醒。
“醒了吗?”德渲问,又低头吻她,他从不知道自己竟会如此眷恋一个女人,无时无刻都想贴近她。
她熟悉的声音,像谁呢?姜冬篱仍然半睡半醒,药的作用使她的意识朦胧。
她微微睁开眼,看见德渲英俊的脸,自动地搂住他的身体,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她吻上他的下巴,疑傻的笑。
“我刚刚梦见了你耶!”她的脸在他胸前磨蹭,嗅闻着属于他的独特男性味道。
德渲顺势将她拥入怀中,看着她娇憨的笑容,他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半梦半醒的她,更为天真、可人,纯然无邪的笑颜,更加挑逗人。
“你梦见我什么了?”他忍不住问。
“我梦见你温柔地对我笑着,还对我说会好好地疼我、爱我,不再凶我、欺负我,让我觉得好哟!”姜冬篱一脸满足地轻喃。
“你这么想要我疼你、爱你?难道你不怕我了吗?”德渲爱怜地看着她,忍不住又吻了她。
姜冬篱微微嘟起嘴“我是怕你呀,可我也爱你啊!”说着,她突然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又道:“这是我自己发现的,是我的小秘密!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我怕你笑我。”
德渲挺拔的身躯蓦地一颤,惊觉自己心中有个隐密的角落已悄悄崩塌。
“你为什么认为我会笑你?”他沙哑地问,大手忍不住摩挲着她娇美细嫩的脸庞。
姜冬篱轻叹了声“因为你就要娶别的女人当妻子了,我只是一个小妾,我很清楚自己的身分和地位,这个秘密我只会告诉梦中的你!”
说着,她的嘴角又甜甜地弯起,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
“篱儿”德渲嗄哑地低喊。
她好美,男性的冲动命令他要她,他恨不得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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