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一切

    　　内容九分出自行由品第一，一分是我自己编的。

    慧能得了五祖弘忍袈裟和衣钵这件事，不久就传的天下皆知，许多想得法的僧人遂开始狙击慧能，这一天，慧能走到一个叫做大萸岭的地方，突然从树林里跳出来一位孔武有力的僧人，自我介绍说，小僧的名字叫做慧明，先祖乃是陈唐的宣皇帝，小僧出家之前是四品将军，殿前带刀行走，今次拟借你袈裟衣钵来观瞻看，不知大师是否肯？若是大师不肯，小僧必定会十分的不高兴。慧能却笑，就将袈裟衣钵放在一块大石上，说，这衣钵就是传法的信物，你若是喜欢就拿去吧。说完他站在一边，不动声色。

    慧明大喜，飞也似的去拿那衣钵，但总也拿不起来，甚是尴尬，无奈之下他只好说，大师请不要误会，我完全不是为了这衣钵而来，我这样千里追踪大师，主要是想请问大师，我要如何才能见到自己的本性？慧能说，勿生一念，摒息诸缘，不思量善，不思量恶，彼时你所见到的就是你的本性。

    陈笑着说，慧能这样说分明是为了脱身，他多半是想用善恶来圈住慧明，以免这武僧对自己下毒手，不过慧明是多么聪明的皇室后裔，慧能这点小伎俩他自然是看得破的了。我笑着说，他是否看破这伎俩我是不知道，书上只是说，慧明一听见这句话就悟了，大叹一声，说，小僧在黄梅修行了许多年，怎么就一直没明白这道理呢？大师一言真是令小僧茅塞顿开。陈气的笑出来，说，接着想必又是慧明苦苦哀求，要拜慧能为师？我笑了出来，说，对的，但是慧能没有答应，他说，我的资历还浅，你若是真的有心学习佛法，就同我一起拜五祖（弘忍）为师吧，你算是我的师弟。慧明答应。

    在这次山野会中，慧明还说了一句流传千古的话，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后来，清代的大词人纳兰容若取这句话的意，给自己诗集命名为饮水集，我那年看完饮水集，就把自己小时候填的格子词翻出来，贴在小字本里边，在页面上端正的写着：蜀中惜花少女若云氏饮水集，这件事经我妈妈传出去后，在方圆五里内引为笑谈。

    慧明既做了慧能的师弟，自然是要维护这师兄的了，于是他让慧能继续往南走，自己则往北去，逢人就说自己是慧能，结果许多恶僧人都来狙击他，不过好在慧明武艺高强，这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位皇室后裔，最后在一个叫做蒙山的地方定居下来，一生潜心研究佛法，晚年改号道明，说自己是明道无慧，其实只是为了避讳慧能的法号。

    且说慧能继续往南走，这一天他走到广州的法胜寺，彼时正遇着法胜寺的当家主持印宗法师开坛说法，讲功德篇，正当法师讲的天花乱坠时候，突然有风吹幡动，僧人甲说，是风在动，僧人乙说，是幡在动，慧能却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仁者心动。众人听到这句话，都十分诧异，认为慧能的境界很高，一位僧人就问他，请问行者，什么是功德？慧能说，内心谦下是功，应用无染是德，念念无间是功，心行平直是德，功德须自性内见，不是能讲出来的。

    陈微笑着说，可以肯定，慧能必定当场给印宗乱棍打出去。我笑着说，没有的，书上说，印宗听到慧能的说法后，深为认同，对他说，某甲（印宗）讲经，犹如瓦砾，行者（慧能）讲经，犹如真金。陈痒痒然的笑，说，可恶，今天运气不好，居然猜错两次。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想了想，说，也未必是你错，坛经这本书是慧能弟子写的，有些地方其实是经不起推敲的，只是因为无伤大雅的缘故，所以也没有人计较。

    陈似笑非笑，说，你的意思，其实事实很有可能是慧能在大萸岭给慧明揍的鼻青脸肿，在法胜寺给印宗打的抱头鼠窜？我笑了出来，说，我可没这么说，不过我有这么想就是了。陈忍不住笑了出来，说，你究竟是抱着什么心态在看佛经的？我懒洋洋的笑，说，怀疑一切，这是我的本性。